男孩成长记2

    我劝他到处走走,去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去西双版纳观赏独特的自然风情……他没理我,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他哽咽的声音:“春,我不想活了……”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地躁动不安,我掐着那根已经熄灭了的香烟来回在两指之间盘旋……

    “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值得去拼命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春,一个是你……”这是他女朋友给我发来的截图上面的消息,我很震惊却又显得平静,她问我:“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深!”算起来,我也不记得要从哪里开始说起了……

      自幼时起,我父母就常年在外工作,我寄宿在奶奶家,跟他们家是邻居。我不记得哪天认识的他,可能都是小孩,所以物以类聚。幼小无知的我们格外的开心,每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因为无忧无虑,懵懵懂懂的我们渐渐长大,幼时的乐趣也随着时间的潜移默化而开始淡忘。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与他结拜兄弟。背着在电视上抄来的台词: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刘某、今日我宋某在此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誓约,天诛地灭……”随即他拿着文具刀割了下手指头,滴了几滴血在水碗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头就被他割破了,随着我一阵惨叫一饮而尽。我是真的心疼自己,这要吃多少饭才能补回来!我比他大一岁,所以我就是大哥了。

      他成绩不好,身体素质很好,我则与他截然相反。相同的是——我们都喜欢惹祸,比如今天谁家的小孩被欺负了,明天谁家的西红柿被摘了……最典型的一次,在老海地里偷西瓜……

      烈日炎炎的夏天,蝉鸣声笼罩着整个村庄,最舒服的是在家吹着风扇、吃着西瓜、看着电视,风扇要开三挡。风扇和电视都有,缺的也就是西瓜了。他告诉我,前两天他路过那片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种了很多西瓜,我们俩眉眼一挑,说走就走。到达地方的时候,我们四周侦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便悄然无息地溜进去了。西瓜种在棉花地里,一般人从外面走的时候看不到,我们蜷缩着身体在棉花地里匍匐前进,看来看去不知道选哪个好,索性就随意挑了一个拿砖头砸开,一看红瓤白瓤都有,算了,将就着吃吧。吃完觉得还不过瘾,再回去摘。可是这次运气似乎不太好,砸开一个是生的,再砸一个又是生的,砸来砸去,整块地的西瓜几乎都被我们砸完了,正在埋怨着没有熟瓜呢,远方有人大喊: “两个小逼崽子,你们干嘛呢!”吓得我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远离了那个地方,还兵分两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有一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早晚要还的。这不,人家当天就找到我家里来索要说法,那人叫老海,我奶奶拉着那人在旁边嘀咕了一阵子后就把那人打发走了,倒是也没打我,只是批评了我一会儿。但是他就不一样了,后来我听说他爸对他拳打脚踢、棍棒相加的,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象……时间转瞬即逝,上了中学,我们都有各自喜欢的对象了,只是喜欢的方式不同,他直接表白了,而我是选择暗恋。那个女孩儿很漂亮,他很喜欢,如视珍宝地捧在手心,还计划着以后结婚生子,就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他终于被绿了。都说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不然那天他也不会喝那么多酒、抱着我哭了一夜了……

   

      他很乐观,我挺悲观。比如在路上看到一条恶狗拼了命的乱吠着咬你,我就会很害怕的想要逃跑,而他却会说今天有口福了!三年后,我毕业了,他由于成绩不理想选择了外出创业。他告诉我 : “春,真的喜欢就去追吧!你这样暗恋她六年是没有结果的!”我笑而不语。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白衬衫,想起第一次与她竞赛,想起第一次为她打水买饭,想起第一次为她发烧而焦虑不安……毕业了,就意味着少有机会再见了,因为她考上的是重点大学,而我,什么也不是。索性就直接出去找工作了,临行前我送了她一盏琉璃灯,那东西在夜晚的笼罩下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浑浑噩噩的在外度过了一年的时光,过年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带着一个女孩儿来找我,开口便说道 : “春,这个女人就是我未来的老婆啦!”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女孩儿,不算漂亮,个子倒是跟他挺般配的。看着看着,我突然笑了,那个女孩儿也笑了。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俩,我解开他的疑问 : “你可知道,她是我的远房表妹?”他吃惊的看着我俩,随即又哈哈大笑: “原来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啊!”后来我又悄悄问他: “她也不算好看,你是怎么看上她的?”他跟我说: “我也不知道,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倒是你啊,我还计划着咱们两个一起结婚呢!你可别拖后腿!”我愕然……

      五一长假时,我有幸去他那里游玩儿,跟着他们一块儿坐过山车、开赛车、坐游船等,他们俩吵吵闹闹、亲亲我我的样子,真让我嫉妒,但是更多的,却是祝福。他告诉我,他爸妈已经同意了,等他二十岁之后他们可以结婚。我算了算,还有两年: “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他笑哈哈地挽着她的手说: “你说我俩以后的儿子管你叫啥好呢?叫舅舅吧,你又是我结拜兄弟,叫干爹吧,咱俩一个姓你又比我低一辈,叫哥吧,,,我感觉挺合适……”我阴着脸:“滚!”

      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也摸不透。两年过去了,他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他们分手了。我几经询问才得知,她背叛了他,原本说好的结婚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谈。他伤心欲绝、泣不成声,他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去爱过一个女人。他记得她严重发烧时他守在床边形影不离焦虑不安的场景,记得他生意受挫时她屁颠屁颠的哄他开心的情形,忘不了坐过山车时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要保护好她……在一起三年多的时光,突然失去她,就像失去了一条手臂,疼痛难忍。

      我特意转移话题聊了聊小时候的事儿,他突然告诉我说老海死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 “老海死了,他弟也死了,爸妈也死了,媳妇带着儿子改嫁了。”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愣在那里,他继续说道:“ 据说他们家族好像有一种遗传病,治不好……”沉默良久,我们都没说话。随后,我们又把小时候做过的事情能回忆起来的又都回味了一次: 第一次打小霸王游戏机,《双截龙》有一关打不过去,我骂他是猪队友;第一次骑摩托车,直接撞在他们家厨房的墙上;第一次一块儿打架,把欺负别人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谈笑间,他的心情貌似好了很多。

    我想了想说:“活着吧!活着多好!只是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一个合适的就好!我们现在都还年轻,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做!”他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 “我现在站在外面,看到满天繁星,我突然觉得活着好有意义啊!”我笑了笑:“生活是美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失恋这件小事,算个屁!”

      我不是什么哲学家,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能懂得,人生中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曲折,都是成就将来的自己的一块基石,如果徘徊在那里不敢往上走,总会绊的头破血流。但如果踩着基石稳稳的前进,收获的,将是另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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