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是个豁达直率的人,他听到贺知书的一番解释后也没有多加责怪,而是让他先在内部收集一些人证物证先暂时不要声张,说这个案子可能会麻烦点但是输的可能性非常小,同类的案子中这个项目一看就是客户撒泼型。
张律师的这些话多少让贺知书安心了些,他去了一趟卫生间,想到刚才和孩子置气孩子估计在摄影棚一个人玩耍生气呢,就带着歉意去摄影棚找文文,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哄哄孩子了。
“文文?文文?出来啦,我们回家喽!”贺知书在第一影棚和第二影棚找了一圈,孩子不在,他正奇怪现在同事基本都下班了,他一个人能藏到哪儿去?心里莫名有一点紧张。
“文文,你在哪儿呢?我们回家不管你啦。”
蒋文旭问道:“怎么了?孩子呢?”
贺知书心里一慌说道:“孩子不在这里,快去其他人办公室找找是不是藏起来了?”
蒋文旭也去其他办公室找了一圈,碰上还在加班的小李,他是认识的问道:“小李你看到我儿子了么?刚还在这儿。”
小李说道:“先前我在前厅见了一下,我问话他还没搭理我,好像是……”蒋文旭打断道:“什么时候?”
小李说道:“我买回来咖啡那会儿大概已经是2个小时之前了。”
蒋文旭说道:“快给我调监控系统,快点。”
在一个小的监控室里,贺知书已经调出今天的监控画面了,调到下午2点那会儿蒋文旭和赛文从外面近来,以及三点那会儿赛文已经出了贺知书的办公室,一脸凝重的走向大厅然后开了门,出去直接按了电梯,其他的画面就看不到了。
贺知书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小时前?蒋哥快点想办法找?要不要报警?”
蒋文旭说道:“你先冷静一点或许正在楼下大厅一个人玩呢,我们先去找安保人员调监控看看。”
贺知书和蒋文旭去楼下的安保人员询问,结果正是换班时间,人家去吃饭了,打电话一问还得10分钟,贺知书就在附近找了一圈结果没有人的影子,这里都是高楼林立的商务写字楼,本来就人烟稀少,贺知书说:“文文一个人没来过这里,本来就路况复杂,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蒋文旭说:“两个小时他走不了多远的,身上也没带钱。”
贺知书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带上手表?要是带了手表也不至于这样。”
蒋文旭有些不耐烦:“这是放假呢,一直在家里都不知道他把手表丢哪里了,谁会想到今天出门特意带?”
贺知书说:“去停车场我们开车分别找。”
蒋文旭说道:“贺知书你给我冷静一点,我们没有目标的话盲目的怎么找?去哪里找?等几分钟跟保安查一下监控也能有个大方向,才好找不是?”
贺知书靠在大厅里的一根大石柱子上平静地说道:“我怎么会跟孩子闹脾气?好好的我凶孩子做什么?”
(男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基本能平静地,理智的想办法的,很少会疯狂的大喊大叫)
蒋文旭看了眼时间:“等下查过监控我们再去开车然后分头找,这段地方岔路太多店铺稀少,估计除了这栋大楼门外5米之外的地方,其他地方没有监控。”
贺知书问道:“嗯,我知道,那我们报警吧。”
蒋文旭说:“人口失踪没有24小时不立案,而且就在派出所登记都需要2小时,有那两小时,我俩都找到人了。”
安保人员慢吞吞地赶过来调出下午的录像,看到孩子在3点15的时候已经出了写字楼大厅,还是上一轮的安保人员贴心地开了门。
孩子是右拐了,这边出去是各种岔路口,不繁华,小路上没有什么大车型,不会出车祸,但是比较偏辟这种天气下行人少得可怜,岔路又多,孩子会往哪里走呢?
天已经黑下来了赛文漫无目的的已经走累了,又饿又累又冷,他在一家4s店门口坐下来大哭起来,此时他非常想念家的温暖。此刻,4s店的一名女员工下班出门后看到门口的文文,便走上前去问道:“小朋友,你哭什么?你妈妈呢?”
赛文把头埋在怀里不说话。那个女人拿出纸巾递给孩子:“别哭了?我不是坏人,你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我帮你打电话好不好?”
赛文摇摇头慢慢停止了哭泣,他抬头对这个陌生的女人眼睛里装满了警惕,他哭着说:“我没带手表。”
女人稍作思考便又问道:“是不是你忘记你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了?”
赛文点点头,那女人又问道:“那你家在哪里?”
赛文说道:“朔阳嘉苑”
那女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打开手机查询一下才发现在城中西路,那几乎是北京最繁华的地方,但是离这里太远了,天已经黑了,她没办法送这个不肯透露更多信息的小孩回家。
“那你别哭了,我又不是坏人,我送你去派出所,让警察叔叔帮你找妈妈好吗?”
“呜呜呜~~~不”
“你还想怎么样?不什么?”这个女人有一些烦躁,带他去警察局都需要花钱打车,而她最近手头紧,一分钱恨不得掰开来用,可是如今碰上了,实在不忍心放着不管。
“好了,小朋友你别哭了,不带你去警察局,那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今天还有点工作,我可耽误不起啊。”她心想一定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他不想去,只好先骗一下小孩子了。
她把赛文扶起来,牵他的手时发现冰凉冰凉的,而且袖子上有一些血迹。
“小朋友你这些血是怎么来的?”
“摔的。”
“天呐,你这也太惨了,你妈妈一定担心坏了,你可要快点回家呀。”
“不”赛文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这么倔呢?肯定被你妈揍了,我要有你这么个儿子我也揍你。”
“我没有妈妈!呜呜呜”赛文甩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哭起来。
“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我送你回家啦,乖一点。”
派出所离这里不远,她打了车就带孩子去了派出所,此刻的派出所里有两个执勤的小警察。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看上去胖胖的年长些的警察耐心地询问道。
赛文自顾自走到暖气旁边不说话了。那女人说道:“他说他家住朔阳嘉苑,其他的都不肯张口,估计记不得他阿爸妈妈的手机号码”
那警察说道:“非常感谢你把走失的孩子送到这里,我们会尽快帮他找到家人的。”
“哦,对了,这小孩前门牙好像掉了,衣服上还有血迹,你们帮忙照看一下,我还有点事,先回家啦?”说完她就跑了。
“唉?你倒是留个电话和姓名啊?如果小孩家长想感谢你呢?”那警察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小朋友,你吃晚饭了么??”
“没有。”赛文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胖警察,警觉终究难敌饥饿。
那个年纪小一点,清瘦的警察去旁边买了米线和面包等零食拿过来给赛文吃。
赛文吃了几口,可能是刚掉牙不习惯,也可能是因为心情沉重就把碗放到一边不吃了。
那个小警察说道:“呦,小朋友长的这么可爱,脾气怎么这么犟呢?一句话都不说,连个谢谢都没有?你要求还挺高啊?看你穿的估计是富人家小孩吧?唉,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走失的?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打你了?”
那个年长的警察拦住要询问的警察:“你别问了,这小孩看着不像胆子小的人,他是不想跟我们交流,现在户口查询的系统我们也无法登录,这么晚了,先让他睡一觉,明天大家上班了再问吧”
转眼,看到赛文已经困得闭起了眼睛,他哭了一下午,右走了好久的路,生理和心理上都累得不行了。迷糊得点头如捣蒜,小鸡啄米一样。
那两个警察看到这副可爱的样子都不自觉的笑了。然后轻轻把赛文抱到隔壁的沙发上,让他在沙发上睡下。
贺知书和蒋文旭一人顺一路在两条岔路上分别打听了很久,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五六岁穿着灰色波司登羽绒服的小男孩。
倒是去调监控时有不少店主埋怨他做父亲的不负责任,还说:“这段日子北京城拐卖小孩的不少,听说还有倒卖器官的呢,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实在不负责任。”
贺知书听到这些话,腿都有点发软了,他无法想象如果找不到孩子他会怎样?
他给艾子瑜和严斌打电话让他们出门帮忙一起找。
“什么?文文下午3点的时候就丢了?现在已经7点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看孩子的?”严斌在电话那段口气非常生硬。
“是我该死,我把文文今天推倒了,孩子现在肯定躲在哪儿正哭呢,你们快点出来帮我找啊。”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和小鱼现在就过去,你们赶紧报警吧。”
“失踪人口不超过24小时,警察不会立案,我已经等不及报警了,得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我在西山路这里,你们在公司附近找找。”
贺知书开车把附近的几条街都走了一遍,但是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
严斌和艾子瑜去查看了附近的监控,孩子最后出现的时间是5点48分在一家4s店附近。
此刻快11点了,这家4s店已经关门了,要想去看他们的监控至少得到明天早上,而附近没有可以直接询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