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个早上,推开窗户,发现树的枝头变白了——那是北方的雪下了。
春天的一个早上,推开窗户,发现树的枝头变白了——那是南方的枳实花开了。
在闽南的一个叫做“葛竹”的小山村,村头村尾遍布着一种植物,叫做枳实,它开的花叫做枳实花,像雪一样白。“此君一出天下暖”,这里的枳实花在三月盛开,正是南方天气开始变暖的时候。
枳实花一直默默无闻,直到网上流传的几张照片把这个偏僻的山村和它的枳实花推向外面的世界。看到照片上美丽动人的枳实花,人们纷纷赶来这里一睹芳容。
这里的枳实高大挺拔,有的有四五米;它们年代久远,有的有几百岁。穿梭在枳实林海中,像是进行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枳实花的淋浴。随着一片片白色的枳实花瓣掉在你的头上,你会觉得,这里是最浪漫的地方。因为,相爱的两个人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
这时候你或许最想吟诗一首,来抒发心中对枳实花的喜爱。但是,不管怎样搜肠刮肚,你一定想不起任何赞美枳实花的诗。因为,从来就没有任何文人墨客留下诗句或文章来歌颂枳实花,尽管它有雪花的洁白,尽管它有茉莉花的淡雅,尽管它有梅花的样子,尽管……
望着这美不胜收的景色,你会觉得枳实花被冷落绝对是文学史上最大的冤案。
但是,如果你不小心被枳实的刺伤到了,你就会明白它不受欢迎的原因。比起玫瑰的刺,枳实的刺更大、更长、更尖、更硬。
可能很多人会说:都怪这些刺。如果没有刺,枳实花就会成为文人墨客的宠儿,成为他们赞美的对象。
我们人类总是天真而愚蠢地以为,我们对某一植物的赞美就是对它最大的恩惠。殊不知,对任何植物来说,生存才是它们的追求,人类的赞美毫无意义。你赞也罢,不赞也罢,它都在那里,不喜不悲。
人类在埋怨枳实的刺时,枳实却在感谢它的刺。如果没有刺,枳实的叶子和果实早就被野兽和鸟儿吃光,枳实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枳实的刺赶走了敌人,保护了自己;枳实的花引来了蜜蜂,繁衍了后代。刺代表枳实的刚硬,花代表枳实的温柔。用刺和花,枳实表现了它的“刚柔并存”的矛盾性格,也阐述了它的“刚柔相济”的处世哲理。
这一棵棵国宝级的枳实树,这一朵朵雪花般的枳实花,是人类的共同财富,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把它们保护好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骄傲地发出邀请:阳春三月,让我们一起去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