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以毫不費力從現實走進夢鄉的人,是乾淨的,是純粹的,是毫無野心的,就像嬰兒。
你睡得很自然,像出生一樣,沒有給世界帶來任何喧嘩,任何負擔,世界從此只是多了一個安靜的生靈,像花,像草;
你睡得很沉醉,世界為你的沉醉而沉醉;身旁的我,在你均勻的呼吸的律動中搖曳,像是坐着平靜心湖上的一隻月亮船,而你就是那個為我搖漿的小男孩;
如果安靜是一種力量,那麼在你的安靜中,世界的喧鬧與紛爭都要偃旗息鼓,雖然在你的世界裡,任何的喧鬧與紛爭都不曾存在過;
你從來不跟世界的節奏,你有你自己的呼吸、自己的節奏,它們從來不受打擾,它們像是世界初啟的默認模式,儘管世界亂了套,你仍以同樣的模式勻速運行;
你有時也會突然地顫抖,那是你特別未經歷練的一顆心,毫不掩飾地坦露它的脆弱、無助和不堪一擊,你沒有準備要和陰險的世界作戰,你的示弱讓世界不好意思拿出它的刀槍;
你選擇了和世界保持一個魚缸的距離,寧看游魚的自在,不看世人的侷促;我選擇了和世界保持一個你的距離,看世人燒得火滾的野心在你那裡被澆熄成灰燼。
你睡在我的右邊,安靜得像是我的右手。我轉過身,抱着你的手臂,就像抱著自己的右手那般,自然,和諧。那雖然不是一條粗壯的手臂,卻足夠讓我安忱,並完成一個夢⋯⋯
如果可以選擇,我會選擇你是那個永遠睡在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