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起来,我经常看见妈妈和爸爸打哑语。有时候妈妈说起话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然后伸出几个指头。爸爸会意地点点头,嘴角裂开了。
我知道他们好似在说最近家里有多少收入,或是家里现在攒了多少钱。可谁知道那几个伸出来的手指头代表的是几百还是几千呢?但绝对不是几万,因为那个年代的“万元户”比现在的千万富翁都稀缺。
爸和妈就是爱折腾,早先盖的三间草房展现了十几年的荣光,后来爸妈完全给它改头换面了。
草屋顶换成了瓦。后墙原来没有窗户,他俩硬生生地砸出三个洞按上窗,这样可以做到南北通透。最初的墙面是用泥巴抹平的,上面糊了一层纸,他们撕掉纸在泥上面抹上一层白灰。这样整个屋子便像丑小鸭涂脂抹粉,有了公主的神气。
都说男人找个好媳妇就是捡了块宝,我敢说爸爸是捡了块“钻石”。持家过日子方面妈妈绝对是高手,非普通妇女所能及。
在农村,她到生产队干活,挣得“工分”不比男人少。到城里,她白天到药厂做临时工,吃完晚饭扔下碗筷就争分夺秒地“糊纸板”挣钱去了。妈妈还会踏缝纫机做衣服,有几年妈妈把做好的衣服批发给当地的小商贩出售,那个时侯很挣钱。
妈妈很会做饭。她当临时工的那家公司有个饭店,由于管理不善常年亏损,公司领导觉得妈妈能行,让她当经理,她带着二十几个员工,身先士卒,起早贪黑,增加品种,两年后转亏为盈。
俗话说,“能干的女人多苦命”,这话我信了。妈妈三十几岁就有高血压症,四十几岁就被诊出糖尿病,可是她不管不顾,最终不到六十岁就“走”了。
从此爸爸的生活就变成了另一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