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妈妈休班送我去火车站,妈妈不舍得打出租,所以坐公交去的火车站,路上遇到新华书店,我告诉她这个书店很好,这个假期我来过好几次,妈妈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我告诉她,我周日会骑哈罗来,这里面有好几层,每一层都不一样。感觉我从来都没有对妈妈敞开过自己,我从来都没有让她了解过我。
来的比较早,还有一个半小时开车,我和妈妈坐在火车站外面的台阶上,妈妈执意要去给我买橘子,一边责怪她自己忘了给我买,一边要去旁边超市买,我搪塞她说太沉了,不想带。
今天下午妈妈请了假,给我包一顿饺子,我蘸着蒜吃的,我知道味道会很大,但还是吃了,明明不饿,却吃了一盘,临沂人吃饺子不沾蒜简直是亵渎饺子。结果火车上不断的吃口香糖。
妈妈总是担心我错过时间,一遍一遍问我到了没有,我告诉她没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进站了,妈妈执意要跟我走过那段通道,我说这边已经不让进了,她还是跟过来了,通道尽头是检票员,妈妈停下了,我说你回去吧,不能再送了,我回头那一刹那发现妈妈哭了。
我往回走了两步,给她擦眼泪“妈,你这是干什么,哭什么啊!”
“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好不容易来家一趟,我天天上班,都没有好好做饭给你吃。”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别哭了,没事的。”
检票员喊到“后面的检票了!”
妈妈说“行,你走吧。”
我总共在妈妈面前哭过四次。
一次是在我高三时得了胃病,去县城看,医生说要做胃镜,妈妈听别人说做胃镜很痛,不愿我受这份罪,带我去市里看病。医生说做钡餐就行,我喝了一杯奇奇怪怪的东西跟安慕希似的,又吞了一包跟跳跳糖似的东西,就进了观察室,那时候挺好奇,一点也不害怕,我躺在里面的仪器上,医生通过里面的对讲机指挥我翻来翻去,一会儿就出来了,我还是笑着出来的,嘴边留了一圈白色液体,刚才喝的时候留下的。出门我才发现妈妈哭了。我慌乱了,慌乱的给她擦眼泪,自己也哭了起来,妈妈说,当时姥爷癌症晚期,也是这样的情形,原来妈妈在门缝里看到了医生用的显示器,里面有好多小光标,姥爷那时候有很多红色的光标。
一次在妈妈生病动手术的时候,正在我高三复习紧张的时候,我拿着学校小卖部的座机 靠在旁边树上默默流眼泪,妈妈那头也小声啜泣。
一次是高三第三轮模拟考试结束,我的分数线没有一次摸到二本线,她刚动完手术不久,我把自己锁在宿舍,拿出偷偷带来的手机给我妈打电话,哭着告诉她我考不上大学了。
一次就是今天。
长大了,懂得多了感情也就丰富了起来。
这几天总是不想开学,感觉宜春没有以前的那种吸引力了,大学报道我是满怀期待的,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宜春,过完年返校感觉回到宜春,会离心里面想着的那个人更近一点。可是现在我连回去的动力都没了,以前感觉自己是归人,现在才想明白我只不过是过客而已。
8月31日,我回家找我爸拿学费,一个假期我都住在临沂我姐姐家。
我回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去工厂上班了,桌子上摆了半盘粗大的土豆丝,都已经发白,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土豆丝,葱花都没看到。
爸爸中午回家吃饭,我打开门迎接他,开门后,不是以前见了面我会害怕的那个男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头发微秃,已经有点地中海轮廓的瘦弱的男人,半个小老头。
我在煮排骨,可是还没煮出来,爸爸上班时间就到了,他吃了一个煎饼卷着那盘土豆丝。爸爸饭量减少了,以前他可以吃三个煎饼的。
晚上我几乎是在用我的生命给爸爸炒了两个菜,炸的知了猴,洗过的知了猴上面有很多水,空不干,下锅的一瞬间油花四溅,完美的送了我两手红点点。
天色渐黑,我要去开灯,爸爸说下雨的时候灯烧坏了,他还没来得及修。我开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咬着手机上的那个指环,炒了一个猪肚,辣椒太辣,呛到了。
炒菜很难,让一个不擅长家务的男人炒菜,照顾自己的一日三餐更难。家里连葱花姜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5点,爸爸就叫我起床,因为我要坐最早一班车回临沂,我在屋后等车,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爸爸除草,想起昨天晚上吃完饭,爸爸想跟我说话,但我总是在玩手机,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今天走的时候妈妈老是说她眼皮跳,说要发生什么,要我坐车一定小心。
在车站遇到了老乡我就立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放心。
今天晚上在兖州等车的时候,我和我姐夫在微信上吵架了,为了维护我姐,我从来都没有和人红过脸,吵过架,这次我忍不住了,即使他是我姐夫。我打字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她是我姐,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谁也不可以,虽然我们家没有男孩子,但是也不允许他想怎样就怎样。
很难过,睡不着,写出来会舒服点吧
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
9月3日01:07
记于赶往宜春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