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东营黄河入海口
文 | 宋予屿
之前三下乡的时候,抵达黄河入海口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了。而阳光却格外热烈,没有很高的建筑物,一行人被暴晒在烈日之下。而风景是好的。沿途都是儿时最熟悉的场景。河流,草丛,飞鸟,还有,泥泞的路,湛蓝的天,夏天特有的很轻的风。
我拍下了很多照片,看到河面的一群飞鸟跃起远去,仿佛与回忆撞了个满怀,而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只是觉得熟悉。
今天下午的时候,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场景,在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曾出现过。
那时候村子里养鱼还不用饲料,饲料也并不流行,大家都是给鱼喂水草和浮萍。于是,河道里的浮萍成了稀罕物,大家争先恐后地打捞。捞不到了,就去湖里。
我家西面有个大湖。大人喜欢叫它微山湖,可我看地图却发现它叫南阳湖。我问爷爷为什么,他说因为南四湖里属微山湖最有名,所以大家就把南四湖统称为微山湖了。可我还是喜欢叫它的本名——南阳湖。我从小就是个执拗的人,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含糊。
印象中五六岁时,爸爸妈妈划船去湖里打捞浮萍,我也跟着去过几次。大多时候我是被留在家里由奶奶照看的。
打捞浮萍的时候我体会不到大人的辛苦,五六岁的年纪,眼睛里的一切都是美好而轻盈的。烈日炎炎,我觉得晒却还没学会抱怨。水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竹篙晃动的过程中涟漪漾了过来,于是影子消失不见。
我喜欢浮动的水草,却不敢探身去抓上一把。它们绿油油的,在水里摇曳生姿。而那些随浮萍打捞上来的水草,却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在阳光下变得干瘪。
不远处是芦苇荡,时而飞出许多的鸟。我喜欢那里,因为我知道那里面有鸟窝,鸟窝里有鸟蛋或者是刚刚孵化的小鸟,我特别想养一只。可惜,野生的鸟注定属于天空,是养不住的。
打捞浮萍结束后,已是暮时,夕阳被芦苇荡切割成碎条状的光。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芦苇荡总会难过。大概是那一片昏暗之中,昭示着我要离开这片湖,要回家了。我不舍得,我想多玩一会儿。
古诗词里芦苇荡常是悲凉的意象,每次读到,我总会联想到儿时的芦苇荡,那种凄凉之意,也就油然而生了。
因为那段记忆太过久远,我实在记不太清也记不完整。可是,那些记忆总会给我一些复杂的感觉,让我留恋,却也让我酸楚。
我渐渐长大,偶尔去一趟湖边,在湖畔走走,偶尔拍一些芦苇荡的照片,却再也不是印象中那大片大片的芦苇荡了。
时光总是一去不返的,留下的只有我这怀念时光的人。十几年前的记忆常常因为某一幕被再次唤醒,然后又渐渐被遗忘。我能做的就是趁记忆鲜活,赶紧记录下来。以供我在未来的日子回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南阳湖滋养了我,是那片土地养育了我。算一算,也快有半年未回去了。真快啊。甚是想念,可海风寄不过去我所有的惦念,因为那里没有海,只有湖。
而后也许我会去很多地方,可那些却再也不是故乡。故乡是什么呢?大概是那个,你每次一想到,就觉得心安的地方吧。
摄于南阳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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