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头开了家书屋,没有牌匾,只在门边一侧挂了一排小门牌,上面写着“旧书摊”三个字,老板是个大男孩模样的年轻人,高高瘦瘦,眉目清秀,很多人开玩笑说这样好的条件不去当模特却要在这里戴个金丝边摆穷书摊儿,他只摇头笑。
没人知道老板叫什么,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渐渐地,来“旧书摊”做客的人越来越多,不光看书,老板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但他从来不讲自己的故事。我听说后,去“旧书摊”喝杯茶,壮着胆子和老板聊了起来。
“蔡亨源第一次见刘基贤时,两人为了一个棉花糖吵的不可开交,要不是因为妹妹说想吃,蔡亨源才懒得跟他争,那时的刘基贤真是蛮横无理,当然,之后也是一样。直到卖棉花糖的大叔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嚷嚷‘最后一个了,你俩到底谁买?’,直到妹妹拉着蔡亨源的袖子把他拖到了另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那里,这场恶战终于以刘基贤的胜利告终,他得意的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从蔡亨源面前走过,蔡亨源觉得像他这种人没人会喜欢。”
老板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一边打理着花草一边跟我讲着,我抿了口茶,饶有兴趣的听着:“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很不可思议对吧,连蔡亨源自己都说这真是个奇迹,他本来是快要讨厌死了刘基贤的。刘基贤听了只捏着他的耳朵‘那也就是以前了。’,刘基贤这句话不错,在一起后蔡亨源发现他真的有很多优点,刘基贤烹饪很有一手。蔡亨源经常睡到很晚才起,醒来身边窝着刘基贤,轻手轻脚来到客厅却发现,料理做好了摆在桌上,刘基贤略带鼻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都凉了我再给你热热吧。’每天都是些琐碎,日子就这么平淡的流淌着。”
那的确很美好了,随之想法脱口而出:“真让人羡慕呢。”回瞥了老板一眼,只见他嘴角微笑暖意融融,继续开口道:
“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安逸,两个人不服输的性子也常吵架,刘基贤不讲道理,蔡亨源每次总会妥协,刘基贤也很好哄,两人没有隔夜的仇,唯一一次大吵刘基贤离家出走,蔡亨源找了他一晚,跑了好几条街,拖着快垮掉的身子回到家发现刘基贤蹲在门口睡着了,无奈的摇头准备上前抱他,刘基贤醒了,迷迷糊糊的问‘你去哪了啊我都没带钥匙。'蔡亨源想了想在一起的三年,自己也因为刘基贤改变了许多,像这样的屈服与妥协以前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吧。”
“这么久了,他们还在一起吗?”这是一段别人的爱情,却也是一段不可思议的爱情,让我不禁追问下去。
“在一起吗?不在了吧,两个月前,蔡亨源答应刘基贤和朋友去爬山,是刘基贤一直想做的事情,蔡亨源早上高高兴兴的送他出门了...”说到这里老板顿了顿,望着窗外出神,随后慢慢摆好最后一株多肉在窗边,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开口:“刘基贤在途中出了意外,至今下落不明。”看不出老板眼里的情绪,不知是惋惜还是悲伤。想起从进来时就看到长桌上摆了张照片,是老板和一个男孩子,男孩看起来很小,照片上他开心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还说他想一辈子呆在这个被山环绕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