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寒假回家,闲来无事,弄了本《穆斯林的葬礼》在家啃书。聊发感慨,以供交流。
我这个人有个怪癖,经常喜欢另辟蹊径,搞些非主流东西,小时候看动漫,我总喜欢里面的男二,女二。写作业也经常喜欢用些非主流方法解题。因为我觉得都走主流路线不免单调,而我应该关注些其他的,这样我眼中的世界才会丰富起来。写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是不是因为我这种习惯,导致我从小到大,也不知不觉演了跑龙套角色,结果经常给别人送助攻。
闲话少说,回到正题。《穆斯林的葬礼》这本小说中,令我感触最深的是韩子奇的正房妻子梁君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觉得作者在书中写了那么多角色,唯独这个角色让我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仿佛她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人,都是复杂而又单纯的生物。你可以一句话概括一个人,但同时你还会发现他在不同地方会有不同的反应。而一部小说中,作者往往只能表现出一个角色的某些特性,这就会让这个角色显得过于好或不好,给人感觉不真实。
小说中,韩子奇作为一名主要人物,作者描写他的笔墨很多。但其实主要都在写他如何忍辱负重最后振兴了奇珍阁的事情。给人感觉,他就是一个玉器行里的勾践,讲了一个现代版卧薪尝胆的故事。韩新月,作为另一名主要人物,韩子奇的女儿,作者在她身上花的笔墨也不少。但归根到底,她其实就是一个悲情女主角。她很有才华,长相出众,气质脱俗,但最后却因病早逝,上演了一部悲情爱情故事。
然而,梁君璧不同。和前面两位相比,她实在太普通了。她只是一名简单的家庭妇女,一碗淡的不行的白开水。可就是这样,我觉得恰恰是我们生活中常常碰见的。她没读过什么书,不懂欣赏玉器文化,也不懂什么男女平等,爱情自由。在她眼里,只要自己的儿子天星有一个外人看起来门当户对的婚姻,家里有些足够的金钱够吃穿,新月这个家丑不出什么事,每天按着真主的吩咐做好礼拜就可以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们看到作者把她写活了。在日本占领北平的时间里,面对家里生意的不景气,她不顾店里玉器的安全,带着达官贵人去店里打麻将,同时向他们推销玉器。面对自己这一点为玉器行的贡献而沾沾自喜。可当玉器行丢了东西后,她却倚仗老板娘的身份把责任推给店铺掌管老侯,逼走了他。结果,店员们纷纷辞职,玉器店倒闭。人活一世,总要找一些安慰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当这些价值遭到质疑,遭到攻击时,他们要么躲起来,要么四处疯狂的反击。眼界的局限性和妇人的自我优越感让她不计后果地维护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尊严,最终也葬送了玉器行。多么像我们自己,为着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成就而沾沾自喜,四处夸赞。最终,画地为牢,自毁前程。
有人说“爱情是生活的附属品。”这句话有一些道理,尤其对于梁君璧。正值青春年华的她,父亲早逝,生活贫穷。在饥寒交迫的日子里,她哪里还有心思寻找爱情?在那个为基本生活奔波的日子,她遇到她的奇哥哥,两个人能凑在一起赚钱养家就不错了。所以,她没有爱情的概念,也不存在婚姻幸福的想法。靠着她自己的经历,在面对子女的婚姻时,她一方面坚持要子女遵从真主的要求,娶穆斯林的子女,一方面也有中国人传统思想,门当户对的观念。在得知儿子天星和切糕荣家的女儿约会时,她第一考虑的并不是儿子是否幸福,而是考虑女方的家事问题。为此,她想方设法骗走了儿子,又引诱切糕荣女儿登门来家。她忙做不知情地,用各种言语来重伤切糕荣女儿,并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高明,心里十分满意。她在看到陈淑彦时,觉得门当户对,便不顾二人感情,又穿针引线。她却不知,在天星结婚后,知道真相时内心的苦闷和辛酸。一个做着自以为是的努力,想靠着自己的生活经验来手把手包办儿女生活的母亲。这是多么的熟悉,看到这里时,我不禁觉得可笑又可气,仿佛这样的人就在我身边,仿佛又离我很远。
经历过家境贫苦的她,比谁都了解金钱的重要性。而操劳了半辈子的家务事,她根本无心也不想去学习书本知识。记得有人说:“很多人二十几岁之后过的是同一种日子。”梁君璧,她就是这样的人。但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值得责备的事情,这只是一种不适当的务实生活。人生在世,每个人如过江之鲫,又有谁能操劳好生活,也能经营的好诗和远方呢?所以,当她面对新月想要上大学,内心是多么不理解,甚至和韩子奇冷战。当她面对韩子奇的视玉如命时,她内心又是多么的不解?
但同时,平凡的人也是这个世界的基石。妹妹梁冰玉不成熟的爱情自由观和韩子奇的软弱诞生了韩新月,造成了整个家庭的隔阂。正是梁君璧的务实让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维持了稳定。
虽然,作者在梁君璧上的笔墨没有前面两个人那么多,但却把她写活了,一个简单,不幸而又复杂的普通人。当我看到这几个情节,总有一种看《围城》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每个人都鲜活无比。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眼目里,平凡的下里巴人也好,自以清高的阳春白雪也罢,无非是一种生活姿态。只愿每个人能够破碎心中那份骄傲,打开心门去生活,才不至画地为牢,故步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