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三事——致毛毛兵

        人生最大的欣喜不是曾经拥有,而是失而复得。我七年级的大孩子们又一次迎来了儿童节,去年的这个时候,孩儿们应该已经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儿童节的留恋与“六·一”告别了,当时的心情可能是有些惆怅的吧?没想到今年又有机会与小朋友们一起庆祝儿童节,我知道他们心内是狂喜的,表面还一副嗤之以鼻的德性,假装已经长大的样子真的很好笑,还世故地用稚嫩的声音 “切” 一声,看着他们言不由衷的样子好想语重心长地灌几碗心灵鸡汤给你们,回头想想,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成长,小的时候渴望自由、渴望独立;如今又那么怀念被照顾、被呵护的日子。或许孩子们无法理解,我此时最大的愿望是回到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灰头土脸地坐在田间地埂黄土堆里玩泥巴,哼着自由的小调,望着飞鸟鱼虫、花儿云朵卖呆儿,或者和小伙伴们疯到日落黄昏,尚不踏上归家路,直到有小伙伴惊慌失措地喊叫着:你妈拿着扫帚满村寻你着了!才恋恋不舍地悠悠而归。

        回到家,没有电视,也不需要电视,脱了鞋子,带着一身的沙土泥巴翻身上炕,只消片刻,酣然入睡,等妈妈气喘吁吁拎着扫帚到家时,看着睡得香甜的小脏猫也没了脾气,扯过来一件大人的旧衣服盖在我身上,然后轻轻拨开我额间的头发,落下一吻,出去做晚饭了。哈哈,这些细节可不是我梦到的哦,是有几次我还没来得及睡着,妈妈就撵回来了,赶紧闭眼装睡,当时就顾着庆幸逃过一劫,没好好感受妈妈的吻是多么的温暖。因为习以为常的拥有容易让人忽略它的珍贵。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简单,没有手机,没有pad,生活却有滋有味。上学也不是一种负担,而是正大光明地搭伙疯玩的好机会,日上三竿了才带着中午的干粮步行前往四、五公里以外的学校,这一段路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漫长,每天都有新的项目可以玩耍。下雨前,蚂蚁们会聚集起来,我们就找来一堆大小树枝、揪下庄稼的叶子、甚至取下包裹干粮的塑料袋给蚂蚁们搭个棚子,为了聚拢因为受惊而四散逃跑的小蚂蚁们,我们把干粮也贡献了出来,虽然中午肚子饿地咕咕叫,依然很得意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好事;过家家只是最普通的游戏项目,不过好几次戏精上身,入戏太深,演成了超长版的韩剧,导致迟到太多被集体罚站在教室外面。我们的教室简陋却十分有趣,抬头能看见木头搭的较粗的横梁,上面用木椽搭棚、覆盖草秸、再铺层塑料布、糊上泥,十七、八个孩子分四个年级挤在一间教室里,只有一位老师身兼各年级的语文、数学、美术、体育、音乐等各个科目。条件是有些艰苦,不过回忆里的那五年却全都是美好,因为老师把最纯朴最真挚的感情都给了我们,小山村里的孩子们简单,老师也简单,教育方法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我们犯错误了,老师会用棍子揍我们,揍完了回家还不敢告诉家长,免得挨揍×2。大部分时候,老师像妈妈一样地照顾着我们,帮我们洗脸、梳头,带我们去她家里吃饭,那时候傻呀,以为一切天经地义,也是因为遇到了她,种下了我儿时的梦想,职业的初心源于孩提时期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感恩生命,一路走来偶有迷失,却从未走远。

        放学路上最大的乐趣是在离学校不远的那片果园里偷苹果。春天,果树开花了,每天偷偷地溜进去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开始结果子,日日看,日日盼,扳着手指头算计着去年啥时候第一次看到小苹果。夏天,郁郁葱葱的叶子中间包裹着小小的果子,我们兴奋地摘下来,扔进口里,从酸涩到甘甜,我们吃着,果子们成长着。果园的主人经常撵到学校来找老师告状,一顿棍棒以后,最多消停两天,实在禁不住诱惑,我们又会光顾果园,久而久之,锻炼出了反侦查能力,偷苹果小分队形成了规模,小伙伴们商量好,有人负责放哨,有人负责采摘,有人负责转移。我们偷苹果,可是不浪费,吃不完的不敢带回家里,就埋在松树下面厚厚的松针里,做好标记,打着饱嗝回家,书包一扔,提个小筐拎把小锄头出门挖苦菜、挖野扁豆根(一种药材,可以卖钱),山沟里回荡的嬉闹声告诉着地里辛勤劳作的父母们:你们的熊孩子们安全回家啦!

        到了这个年纪依然眉飞色舞地怀念童年时光更显得我幼稚,滚滚向前的时间的车轮没有碾碎我的梦想,即使现实中一地鸡毛,依然我行我素,总是热泪盈眶地被感动、被震撼!于是在你们的六·一,我激动地奋笔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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