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翻书是特殊时期最好的慰籍。昨天下午于沉寂中看了电影《人到中年》。
很多年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还很小。只觉得主人公陆文婷很美,医术精湛,他的丈夫很好,两个孩子很可爱。时隔多年的今天,我早已不再青春,中年不惑也已几年了,回过头来再观这部电影有了新的理解,新的感悟与体会。关于生活、职业价值、友情、爱情建立了认知。
电影由主人公陆文婷病重昏迷在简陋的病床上,无助地呻吟拉开了序幕。这样的开幕如同走进了一条晦暗不明的隧道,压抑、沉重。老院长的回忆带着我们走进了光阴里的故事,关于陆文婷的,也关乎五六十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处境。真的难以想象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的风骨、气节是那样的别具一格令人肃然起敬,同时又令人疼惜。
一个资深的眼科医生,她把一生最宝贵的年华献给了病人,献给了眼科。人到中年一家四口依然住在狭窄得只有12平米的陋室,工资只有几十元,没有职称,尽心尽力的工作了半生直到突患心肌梗塞生命垂危,依然还是住院医生。可她没有抱怨,没有悔恨。陆文婷觉得唯一对不起的是她的丈夫佳杰,一位研究所的科学家。
往事可追忆,在最美丽的青春年华陆文婷凭着扎实的专业功底做了眼科医生。科班出身的陆文婷很谦虚,也很好学,院长很是器重,但不知道为何从未考虑过她的职称和住房。也许是那个时代整个社会现实状况,没有人在物质方面能受到特别优待,那时清贫纯粹的人们自觉守护着公平、公正。也许是陆文婷从未在意职称和升职,她心底只有眼病患者。她用专业知识、职业操守,满怀柔情、敬畏对待自己的职业。病人来到她的身边就有了希望,就能重见光明。
年轻时的陆文婷很美,很温柔,眼神中的流露出的那种宁静和灵秀无法言喻,也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也正因为如此美好,在生活中能遇见她的真命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一地鸡毛,最可贵的是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因为生活的鸡毛蒜皮的琐事而淡漠。陆文婷的爱人是一位科学家,有渊博的知识,也很有才情。当初用一首裴多菲的《我愿是急流》赢得了姑娘的芳心,随着岁月的流逝,佳杰在现实生活中诠释着这首爱之初诗歌的全部内涵。为了让文婷安心工作,在专业上有所成就,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最令人敬佩的是他任劳任怨。电影画面中看着一位学富五车的科学家佳杰系着围裙洗衣做饭,推着自行车买煤饼,深感同情和遗憾。这就是生活的真相,从未有两全其美。
爱的许诺用婚姻来兑现,婚姻的守诺用了解、宽恕、包容、懂得、疼惜来兑现。当然必须来自于相爱的两个人。一个人能收获珍贵的爱情,感知精神的愉悦,心灵的幸福一定有充分的理由。陆文婷享受着繁忙工作中的快乐和满足,也享受着爱人给予的爱与疼惜,但她总觉得愧疚,愧对丈夫的付出和对事业的牺牲。后来她毅然决然的让丈夫搬到科研所宿舍居住,让丈夫全身心投入科研,完成论文。她承担工作的压力,兼顾家庭,她用懂得来回报丈夫的付出。
我甚是喜欢那句,一个细节足够建构生活全部的爱。在这部影片中同样可以用这句话来概括陆文婷与佳杰的相知相守。最初的相遇,彼此双手紧握就是爱的萌芽,在风雪中系好对方的围巾,给对方的手哈气暖手。结婚了、随着孩子的出生长大碰到的困难着实不少。记得有次孩子生病,文婷赶回家安顿好孩子准备做饭,可佳杰硬是推却,说服她休息。夜深了,文婷加班回到家准备入睡,佳杰在写论文,为了不影响文婷休息用书把台灯挡住。这些细节对于整部影片的故事叙事有其深刻的意义和价值。同样带给我们的思考,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遇见有相同价值观和审美观的人是多么多么重要。真可谓是尺码相同才是生活,尺码不同无非是交易。
人到中年。人到中年身背重负,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包括对社会都有一份义务、责任和使命。陆文婷是一位好的医生,是一位值得相交的朋友,是一位好妈妈,更是好的爱人。她用全部的爱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职业,献给了孩子,也给了家庭。每一个全力以赴奔向未来的人都有浸满泪水的时刻,有深夜的叹息,有生活与工作不可调和的纠结和矛盾,有理想与现实的无奈。陆文婷何尝不是如此。面对孩子生病发烧,面对孩子催促她做饭,她也焦躁训斥,那句“催催催,就知道催”饱含着人到中年已堪重负的沉重和无奈。儿子买回烧饼,端着一杯水,轻轻地放在文婷面前,泪水盈满眼眶顺着面颊流下,滴在水杯里,真是五味杂陈。
我喜欢这部电影的故事。那时的艺术创造条件很艰苦,可艺术表现形式更贴近生活。这是老一辈电影艺术家留给我们无可比拟的精神财富。我也喜欢影片中的每一个角色。那时的孩子真像孩子,那时的夫妻相爱更相亲,那时人与人相处自然、真诚、纯粹。每个时代的人创造着属于那个时代的独一无二的一切,后辈之秀唯有传承,不可复制!
主人公的扮演者潘虹、达式常是真真的戏骨,举手投足在演戏,但又不是在演戏,他们用忠诚、敬畏、才华、激情创造艺术。让真正的艺术还原生活。向用生命进行艺术创造的艺术家致敬!
人到中年,已堪重负,但诗歌是生活的快乐的源泉。
我愿意是急流 裴多菲
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在河流的两岸,对一阵阵的狂风勇敢地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在 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鸣叫。
我愿意是废墟,在峻峭的山岩上,这静默的毁灭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沿着我荒凉的额,亲密地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谷底,草屋的顶上饱受风雨的打击„„
只要我的爱人 ,是可爱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地缓缓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是灰色的破旗,广漠的空中,懒懒地飘来荡去„„
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