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春就是遇见
橘子和桃子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间写满故事的宿舍里,四年时光,她俩一起在里面背着楼管阿姨养过小猫,也偷偷煮过火锅,更在一起追过无数的剧,做过许许多多不着边际又让人向往的梦。
革命友谊的真正牢固建立,却还是橘子一次次逃课被抓时,桃子的挺身而出。橘子也不是不学无术,只是舒适日子过腻了就爱瞎折腾,社团需要她,美食召唤她,还有祖国的大好河山吸引她,今天心情不好不适合上课,今天心情舒畅更不应该上课。总之,逃课的借口有很多。
拿橘子的话来说,大学里要是不逃课,不谈恋爱,那大学算白上了。但是橘子这句打脸的话念叨了四年,课倒是逃了不少,单身的魔咒就是破不了。
她是那种性格活泼、及时行乐又有点自我的人,对任何事情都兴致勃勃,参加过不少社团,但都待不久就退出来了。
桃子时常问她,为什么频繁地换社团呢,这样给人印象并不会太好。
橘子一脸漠然:“我就是进去发现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比如舞蹈社,我一直擅长的是现代舞,他们却让我一直练习民族舞;比如韩语社,让我们买了韩语书,却又不好好找老师给我们上课;我更不习惯那些一开始进来的师弟师妹们,因为我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就格外殷勤。我算看清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些……”
相比于橘子,桃子性格温婉,年龄虽然小些,很多事却比橘子看得远、想得开。她进大学的想法很简单明确,就是毕业后考研考回去,她所在城市的大学都很不错,考起来得下一番苦功夫,所以由不得她在大学期间太过恣意,不太接触人,不参加社团,也不参加聚会,因为她要放下一切杂念,为了一个目标去努力。
虽然性格迥异,但丝毫不妨碍她俩在很多事情上一拍即合,比如吃饭的口味,挑衣的品味,以及择友的标准……
而遇见芒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2、没正形的青春,没正形的我们
芒果是橘子和桃子在大二学期的跆拳道课上认识的。当时整个跆拳道班上就两个女生,而开明的老师不允许女女搭档,就这样芒果就机缘巧合地成了橘子的搭档,也成了后来对她影响至深的人。
芒果是属于那种严肃不过三分钟、频频笑场、又没有正形的人。即使他强迫自己说话的时候拒绝搞笑,也会给人一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感觉。而之所以芒果能够打入橘子和桃子内部,把长久以来二人行变成三人行的原因,也是因为芒果在她俩面前从不把自己当成爷们儿,一直以自家姐妹相称,并且又足够仗义,而她俩也自然不介意出去玩的时候多个跟班“小妹”。
但,芒果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尤其讨厌很多规则,举手投足间甚至有几分桀骜。相比于橘子以前在学校折腾的那些小风小浪,芒果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掀起一场海啸。
“芒果,听说之前的学生集体罢餐,你就是其中的一个策划者?还有大一时,那个当众嘲笑学生口音的老师,也是你怼得他哑口无言?”橘子满脸怀疑地向芒果求证。芒果满眼戏谑,“你不会成了我的脑残粉了吧?”
就是这样一个人,橘子和桃子居然能容忍他在她俩的生活里“恣意妄为”。
半夜拖着她俩去山顶看流星,也不管第二天就要期末考试;提前买好她俩梦寐以求的演唱会的门票,极尽诱惑让她俩舍弃早已安排好的出游计划;像在她俩书包里放点小虫子,汉堡里埋一勺芥末,吃掉她俩的零食,偷偷关掉她俩第二天早上的闹钟这些事儿也没少干…….
甚至有次,芒果带她俩逃掉晚自习去摘校园里熟透的山楂,摘到一半,发现与树同高的窗户里有一张大爷的脸,伴着昏黄的灯光,格外诡异,吓得他们狼狈逃跑,山楂掉了一路,桃子磕破膝盖……
芒果也不总是没正形,每到期末他都会去图书馆充当几天学霸。那几天,他就会一本正经地跟你聊未来,聊人生,聊理想。
芒果问橘子是否有考研的打算,橘子笑着摇头,说自己毕业以后打算回到家乡,在那座美丽的南方小城过简单、温馨的日子。
芒果说,“你跟我的想法很相似,别看我每天爱折腾,但其实我特别向往那种安稳、宁静的生活,做很多事情,我首先追求是开心,而不是意义。我特别希望将来遇到一个合拍的人,和她一起做着喜欢的事,能养家糊口就行,养些花花草草,遛遛猫猫狗狗,亲朋好友常在,闲时能够一起游山玩水,忙时也能够彼此问候。”
那晚橘子和芒果聊到兴致盎然时,拿出本子勾勒出彼此的梦想庄园,而芒果悄悄在橘子本子上留下一句话。
但,在大学过了二分之一的时候,他们三同时报了一个考研班。
3、那些还未来得及说的话,就让它留在记忆里吧
大学毕业三年后,橘子去了桃子和芒果的城市出差,彼时的他们,距离上一次聚会已是三年前的毕业季。
此时的桃子正研究生毕业,忙着找工作;而芒果也在全国各地出差并且忙着一所大学的博士复试准备,那所大学是橘子考本科时的梦想,在一座橘子从未去过却无比幻想的沿海城市。
橘子对于这次相聚无比期待,除了这两个让她牵挂的人,也有些当年没来得及说的话。但最后,坐在橘子对面的,只有桃子。
彼时桃子工作刚刚敲定,户口问题得到解决,她终于可以如愿的扎根在这座城。
但是那一晚,桃子却是掩不住的失落。橘子望着桃子疲惫的面容,她仿佛已经想不起来大学时代那个骄傲任性的姑娘模样,她深知桃子为了今天放弃过什么,她突然很心疼桃子,也惋惜自己。
如果,自己当初能和他们一样咬牙坚持一下,故事的结局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当年,他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桃子方向坚定、目标明确,而橘子在几番考虑下不顾父母的反对也决定考研,而芒果决定考研却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至此以后的一学期时光,是三人在一起以来最拼命、最正经的一段时光,那时的他们每天除了去上课,就是在图书馆里看书。他们约定考同一座城市,那是芒果心心念念的那座城,他们斗志昂扬、势在必得。
所有变故来袭时,都不会有任何的征兆。
橘子的突然退出,给这个考研小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尤其是芒果,多次追问橘子退出的原因,但最终也一无所知。他也曾多次劝说橘子,企图让她回到正轨,但橘子淡漠的态度让他很恼怒。
后来,橘子每天独自一人按时去教室上课,大四的课程不多,上课的人也越来越少,每个人似乎都忙起来了。忙着面试找工作,忙着考研,忙着实习,忙时通宵打游戏,总之,她越来越难在教室里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了。
橘子找工作的时候,正是桃子和芒果复习的关键时期,她一个人挤在茫茫毕业大军之中,显得格外渺小孤独。等她的工作尘埃落定时,考研的钟声也如期敲响。
后来,橘子细想,其实在她决定不考研的那一刻,就已经离桃子和芒果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她永远只是个逃兵……
毕业的那晚,他们三个终于又再次坐到了一起。此时桃子和芒果都已经考入心仪的院校,恰好在那座约定的城。橘子望着他俩,百感交集,那句抱歉在嘴边百转千回,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其实,时过境迁,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一晚,他们都破天荒地喝醉了,后来的记忆橘子一直很模糊,只记得似乎谁哭了……
4、那不散场的青春,终究像一场梦
“芒果后来没去找你吗?”桃子的一问把橘子的思绪拉回。橘子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着摇头,“他太忙了,连这次聚会都没时间。”
橘子想起芒果在电话里略显陌生而疲惫的声音,“橘子,这次我可能来不了了……没办法,不是我想这么忙…….只是我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不是我想往上走,很多时候是被推着走,不得不走……”
橘子觉得生活真有意思,芒果并不是一个对生活有野心的人,现在却是最拼最燃的那个人,而她曾经对未来也有许多美好的憧憬,却也让三年的时光磨灭了所有的激情。
“他是太拼了,这几年,我和他同在一座城市,也没机会见次面,只是我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应该会去找你,哪怕一次……”桃子不解,只是她猜的对。芒果确实去找过橘子,在他要选择读博的学校时。
芒果的突然到来,橘子没有过多的惊讶。以她对芒果的了解,他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芒果的目的很纯粹,要一个多年以前的答案,他对橘子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如果你觉得异地没有安全感,我们可以直接领证,然后我读博来你的城市,沿海的那所学校我不去了……”
橘子并不为芒果的唐突而恼怒,这些话的冲击远不及多年前本子上的那句“喜欢”,想想当时的她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生气,她一直以来都把芒果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以为芒果对她的好都是简单、纯粹的,却不知他一直存有这样的心思。
其实这么多年来,芒果对橘子的心意,除了橘子谁都明白。或者,橘子只是不想明白。
年少时,橘子曾无比憧憬简单的田园生活,她当年在本子上勾勒的梦想庄园就是一片繁盛的林园。芒果对她说: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两个人一起就容易实现。
后来,当橘子突然改变主意,想要考研,还扬言要攻读博士,成为一位做学问的人。芒果也是洗心革面,毫不犹豫地陪着橘子报了考研班。芒果说,橘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当芒果告别橘子后,就决然地开始准备那所沿海学校的申请材料了。橘子的冷漠也让芒果突然明白:这些年来,橘子能给他的,也只有她自己的梦想…….
在橘子离开的机场,桃子泪眼婆娑。橘子转身的刹那,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上次芒果决然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阵疼痛。
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