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纪国进请费斯雨吃小牛排,费斯雨趁机问他白天到公司干什么?纪国进吞吞吐吐地说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买房子的事情。
费斯雨笑问:“怎么不告诉我?怕我要求房子上添我的名字?小样?”
纪国进急了:“瞎说!我的就是你的,八字没一撇,就是各家转一转,比较一下价格。”
费斯雨起疑:“什么?你妈出面还用比较什么价格?人家恨不得用金屋藏娇!”
纪国进噗嗤笑了,他终于轻松切下一块牛排放费斯雨盘子里面:“瞎比喻!如今反腐反贪,只能在市场价上比较,可不敢乱来!”
吃完饭,纪国进送费斯雨回茶楼,费斯雨始终觉得他遮遮掩掩没说实话,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情,已经到了目的地。
初九,费斯雨正常上班,劳碌命,才休息一天,浑身不舒服,感觉天都要塌了。
打完卡,又叮嘱白达云看住老板办公室,只要老板驾到,立即通知她。
费斯雨处理完公务,已经十点,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溜到市场部去联络一下感情,白达云发来微信,告诉她老板到了。
她故意装着一瘸一拐,横过走廊,来到老板宽敞的办公室。
老板的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有亲切地叫她坐。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费斯雨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感谢老板照顾,自己腿脚没有什么大毛病,可以坚持上班。
老板面无表情等费斯雨说完,才慢慢道:“费斯雨,不怪我不帮你,纪国进他妈妈对你不满意,我可能要放弃你了。”
费斯雨傻眼道:“老板,这话从何说起,我跟纪国进好,关他妈妈什么事?你放弃我?放弃我什么?”
老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孽缘,纪国进妈妈今天到公司碰到周强了,顺便打听你的情况。你想想你把周强害得家破人亡,他能说你好话?纪国进妈妈说你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又找我确认,我能说什么?不能撒谎嘛!对吧?只能照实说罗。”
费斯雨肠子都冷透了:“这么说你是要开除我?你准备用什么理由开除我,我倒是想听听?”
老板觉得没有客套的必要了,费斯雨跟纪国进铁定要黄。昨天守着他面,纪国进妈妈就好一顿数落小纪,小纪屁都不敢放一个,一看就是妈宝男。于是快刀斩乱麻:“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贷款啊,资金啊,都需要纪国进妈妈帮忙,我就是再欣赏你,也只能忍痛割爱。情非得已。望理解。你到财务把这个月薪水领齐全吧!这也算公司重情重义。”
费斯雨冷笑道:“好一个情非得已,好一个重情重义!你还真是重情重义。我就是块跳板对吧?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婆七七八八?老板,造孽多了会短命的。”
老板一拍桌子:“放肆!你还要胡言乱语就别想领工资,直接走人,昨天你旷工,我还没有找你麻烦呢!快走!快走!”
费斯雨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比老板更无耻的,不过考虑到再闹下去,真有可能拿不到工资,只得摔了门出来,忍气吞声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白达云在门外探头探脑,一看费斯雨脸色煞白,立即从格子间拿起一个文件夹掩护着来到费斯雨办公室。
“出什么事情啦?”白达云惴惴不安问。
费斯雨把东西摔得噼里啪啦响:“丫的!卸磨杀驴呗!不得好死的死胖子!”
白达云一副了然的样子:“昨天我就说情况不对,你还不信!”又换一副眼馋的表情:“啊啊啊!我也不想干啊!要不是为了争家产,谁爱在这里受窝囊气呢?贫贱自由,富贵反而不自由。”
费斯雨白眼:“你不刺激我会死?什么又贫又贱?是贫贱不能移,好不好?妈拉个巴子,走人,------妈呀!说实话,人在小河沟关久了,突然要回归大海,心里不怕?----假的!你说我还能睡得着安稳觉不?”
白达云立即安慰:“不怕,不怕,白姐姐肩膀借给你,钱借给你,男朋友借给你,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费斯雨感动得想揍她:“尼玛,你男票借给我,……我敢蹂躏吗?……哎呀!被你闹得,我先醉一回。”
白达云兴兴头回答:“瞧你猥琐的,我把男朋友借给你直播,开网店,打广告。我智商着急,你情商着急。”
两人打闹一会,费斯雨到财务结账,领完工资,静悄悄的走了。
没有人知道费斯雨离职,除了周强站在公司大门口端了一杯茉莉花茶,很悠闲地跟费斯雨说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再见”。
再见?-------我弄死你!费斯雨咬牙切齿想。
保安处,费斯雨把一小袋私人用品摊开来过检查。保安低着油腻腻的头仔细划拉,一股浓厚的头油味袭击了费斯雨的鼻子,她赶紧抬头望远处。
一辆橘黄色宝马X3开了过来,停下。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从驾驶位上钻出来,锁好车子,又掏出镜子前后整理整理头发,拿出粉扑上上妆,取出口红重新抹抹唇,才春风满面地摇着身子向公司走来。半道被一个保安过去拦住,女孩子很倨傲地说了几句,保镖立即点头哈腰放行。
到了大门口,周强迎上去热情握手,一路弯腰伸直手臂指引方向。
费斯雨认出了女孩子就是薛姓女子。真是迫不及待啊!旧人的被窝还留着残温,新人已经卷土而来。
费斯雨走出公司大门,一股清新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这股空气跟公司里浑浊不堪的空气截然不同。清新得费斯雨连连打喷嚏。
天空蓝而高远。白云若有若无地点缀在蓝天中,衬得浅蓝色的天空像娇嫩女孩子带着静脉血管的手背。太阳却是做面子功夫,看着明艳艳的,一点不暖和。
费斯雨二十六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感受过蓝天,空气,太阳。就像眼前这一栋建筑,看似触手可及,其实离得那么远,那么远。
感觉眼角湿湿的,费斯雨赶紧从小包里掏出纸巾:我去,太矫情了,失业而已又不是得绝症!
一辆黑色Q7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贾远探着头:“上车!”
费斯雨有气无力地摆手:“你忙你的去,我想走走。”
贾远砰一下推开驾驶门,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把费斯雨塞进车子:“你以为我很闲吗?是白达云打电话说你辞职了,东西太多,帮忙拿一下。我上当了。就你手上这些鸡零狗碎,我还开一辆Q7来,心碎碎。别说有的没的。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解气!”
云广市健身房,费斯雨对着一个大沙包拼命挥拳出击。大沙包上贴着从费斯雨手机上下载的老板照片,笑眯眯地任费斯雨左勾拳,右勾拳。螳螂腿,无影脚蹂躏。
贾远西装革履坐一边,费斯雨挥拳,他龇牙咧嘴,浑身直打哆嗦。
一身臭汗的费斯雨发泄完,用毛巾擦着满头汗水,酣畅淋漓地仰天大笑两声,贾远又一哆嗦:会不会失业失出神经病啊!他终于收起一副不正经的面孔换了一副相对比较温和的面容:“别难过,失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科学研究表明,从事第三份职业的人幸福感和归宿感最为强烈。”
费斯雨停了擦头动作,很认真地思考一下:“是的,因为一般人等不到第三份职业就饿死了。天堂里当然只有幸福感和归宿感。”
贾远害怕费斯雨钻牛角尖:“我知道一家吃烧烤的店,啤酒多多的,我请你,其实,我也挺抠搜的,从来没有纯洁的请过客。不过,看你印堂发亮,耳朵肥厚,估计以后要发大财,所以,提前在你身上投点资。”
费斯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自己,怀疑地说:“你确定这个穿着紫色秋衣秋裤,头发蓬乱,面容狰狞,浑身臭汗的女人,以后会大富大贵?”
贾远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套秋衣秋裤:“女人,快去洗洗,知道你没带衣服,刚才趁你打得欢,出去买的,上面有标价,2999,名牌,记得还钱给我。”
“2999!”费斯雨惊呼:“不要!你爱给谁给谁!我是穷人,穿不起这么贵的衣服。今天失业,明天还不知道到哪里领饭票呢!”
“随便你,”贾远把衣服向她一抛,坐回椅子上:“我已经通知会计每月从费坚强工资里面扣除二九九元,十月扣完。”
费斯雨一听分期付款,嘘了一口气,拿起衣服去洗澡了。白达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贾远问情况。贾远说了烧烤的地点,白达云欢呼一声,立即给她家懵懵打电话一起蹭饭。
费斯雨洗完澡,穿上贾远买的衣服,才知道富人的幸福真是想象不到,这身衣服穿身上太舒服了,可以用形容美女的词描述:柔若无骨。
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费斯雨在浴室怒吼发誓,声竭云霄。天空响起一声闷雷做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