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那双巧手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老妈的那双巧手真是无所不能。那些好吃的传统手工美食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小玩意”。

那时候没机器,每一道工序都得她亲自动手制作,像臭豆腐、手工汤圆、烟熏腊肉、包谷粑、鲊海椒、手工苕粉条。做得多了,自己吃不完,就拿一些到集市上去卖,挣点零用钱。当然我最爱吃的要数鲊海椒和手工苕粉了,因此对它们的制作方法也看得一清二楚。

每到辣椒成熟季节,火红的辣椒在菜地里妄自尊大、耀武扬威的时候,老妈就将它采摘下来,一部分用来晒成干辣椒,少部分用来做鲊海椒。只见她先用剪刀剪去辣椒蒂柄,放入清水中清洗干净,沥干之后放入木桶,用铡刀切成细沫,再将石磨研磨去皮的黄玉米,和上姜、大蒜等佐料,拌匀,入陶制坛子发酵。大约十天左右,打开坛子,香飘四溢。蒸熟后的鲊海椒,色泽微红,吃起来口号辣辣的,隐隐有一丝丝酸味,焦焦脆脆,是一道难得的下饭菜。它不但营养丰富,而且开胃健脾。


鲊海椒

我小时候每每吃着鲊海椒,即便被辣得汗如雨下,泪如泉涌,也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据说,鲊海椒也是我们当地苗家人的一道民间传统名菜,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真是名不虚传哪!

鲊海椒的制作工序算是简单的,手工苕粉条的工序就有些复杂了。通常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全制作成成品,它的原材料是红薯制作的淀粉。红薯,我们当地人也称红苕。红苕含有丰富的淀粉、膳食纤维、胡萝卜素以及多种维生素,营养价值高,被营养学家们称为营养最均衡的保健食品。

我们家乡历来就有种植红苕的习惯,做苕粉的习俗也世世代代的传承了下来。每年的冬、腊月,正是红苕成熟的季节。老妈为了防止红苕烂在地里,顾不上吃饭、休息,整天忙碌着挖红苕。把红苕全部弄回家后,留着一些喂猪,剩下的全部做成苕粉条,供我们吃。

老妈把红苕洗干净后,就用石磨研磨成浆,装入一个大木桶,再倒些水进去。要等待红苕浆慢慢沉淀,大概需要五天时间,等它完全沉淀成淀粉之后,才可以进行加工。这期间得每天给它换一次水,使沉淀出来的淀粉既白净又无杂质。

五天之后,淀粉基本成型了。老妈又将一部分淀粉捞出来晾晒,晒成干淀粉,用来炒瘦肉或是做其它菜时的辅助材料,那样炒出来的瘦肉既细嫩又好吃。其它的淀粉就留着做苕粉了。

做苕粉的时候,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经常是老妈掌勺,老爸当下手,这样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我也不能闲着,得参与其中,默契配合。先准备好几根竹竿子,用湿抹布擦干净,准备两个筲箕,等苕粉出锅的时候替换着用,大锅里烧满一锅开水。

准备工作就绪,就可以开工了。只见老妈先在红苕淀粉里加入适量的白矾,然后装在盆子里加水搅拌,得搅拌成浆糊状,接着用专用的长方形铝盘盛入少量浆糊,平放在烧得热气腾腾的水面上,看着浆糊变干、变色,大约两、三分钟后就可以出锅了。最后用筷子慢慢地把一张长方形的苕粉移到筲箕边上。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了,我就端着筲箕去把苕粉晾在外面的竹竿子上。由于苕粉刚出锅又薄又滑,有些刚上竹竿就滑溜溜掉下来了。哎,真是徒劳无功啊!我顺势将掉下来的苕粉接住,用来做凉拌苕粉吃,加上适量醋、酱油,葱、蒜,味道美极了。每当这时候我特别高兴,巴不得它多掉几张下来,好让我吃个够。


手工苕粉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做苕粉条了。等待竹竿上的苕粉半干的时候,就把它一张张取下来,叠成一叠,切成丝,然后再捆成一把把,继续晾晒。晒干后的粉条在煮的时候,要先用开水浸泡,那样煮出来的粉条才质嫩爽口。

老妈现在年纪大了,每次我们过年回家也少不了帮忙做苕粉。尽管随着时代的进步,机器加工很大程度上代替了传统的手工工艺,可是老妈仍然坚持用他那双巧手,用她精益求精的手工,制作出机器无可比拟的美味佳肴。

每次临走时,老妈都会收拾一大箱子他做的特产美食,让我们带回家吃。我们一年到头难得回趟老家,老妈把她那双巧手奉献的全部心意连同牵挂一并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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