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瞎子递给Hogan一件宽大的卫衣。红色的卫衣,摸上去像个小毯子一般,绒绒的。
而瞎子本人是一身的黑色,紧紧地束缚在身上,这样的穿法让本就高瘦的他显得更加清瘦单薄。被雨淋湿后换上的干净衣服也是黑色的,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沉郁极了。Hogan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像是瞎子的,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口。
“这是你的衣服吗?”,Hogan局促地站在地中间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问到。
“前女友的”,瞎子说得云淡风轻。
“前女友?”
“对,就是已经不在一起的人。”
“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衣服拿走?”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衣服烧掉?我奶奶去世之后妈妈把她的衣服都烧掉了,你也应该烧掉的,毕竟她已经不在了”,Hogan说得肯定。
这可真难为了瞎子,要怎么向这个小家伙解释两个【不在】的区别呢。又或者说,就算这小家伙清楚了分手的意思,又要怎么来说明烧掉对方衣服的行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过隆重和戏剧化呢。
“总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比如现在”。
Hogan算是发现了,无论自己提出什么问题,瞎子总是可以应付的,还可以交出一份无法被反驳的答卷。但这不是Hogan想听到的回答,他想知道瞎子真正的想法。因为如果今天自己没有穿那件红色的卫衣,瞎子又会作出另一番解答。
这是所有沟通中最常见的心照不宣。人们总还是会有些不想吐露的心事,那是一种哪怕没有多么疼痛但依旧不想再被提及的感觉。礼貌如瞎子的人,就会给出足够到位的暗示,告诉对方不如我们聊点别的吧。
但Hogan不是别人,他躺在床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
直到瞎子洗漱完毕躺在了Hogan旁边,已经是深夜了。但下着雨的夜晚总会让人觉得时间被无限期的拉长,感觉无论做多少事情浪费多少时间,离明天依然还有很远。Hogan不想睡觉,也不想瞎子睡,他想说点什么。
雨势渐小,滴答着窗沿,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呜呜地叫了一阵。城市被雨冲刷后出现了一丝原始的短暂的清爽,就好像从来没有过秘密。
“为什么要留着呢?”
“还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