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钱晓松被王伟逼到一条小巷的墙角,他离他越来越近,钱晓松只好拿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口。王伟喝的太醉了,系里赢了比赛,他高兴的一连十几杯都喝的太急。
“小样,细皮嫩肉的,你说我要干什么,来,给我亲亲。”钱晓松闻到了一股汗味和酒气交融在一起的强烈气息,不光如此,他的后背还贴在一堵雨后满是泥污的墙上,右手抵着王伟湿漉漉的篮球衫,有洁癖的他,此刻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开始有了兴奋的感觉,开始一边期待王伟就这么亲上来,一边又在谴责自己,他知道,王伟是个直男,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女友跟他有个约定,结婚前最多只能牵手,所以王伟总爱跟他开这种肢体上的玩笑。
“你,你别乱来啊,你喝醉了。”钱晓松把头低下来,余光又不断搜索着王伟嘴角的位置,初夏的深夜凉气四溢,可是他陷在王伟火一般的气息里,一点都不冷。他把眼睛闭上了,如果,这就是他的初吻,他也认了。
“王伟?王伟?你怎么睡着了,醒醒,醒醒,我可不要背你回去。”王伟一只手撑在墙上,昏睡了过去,钱晓松的初吻泡汤了。
在本地上大学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双休能回家享受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了,可是这个周末,钱晓松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妈妈没有做他最爱吃的糖醋鱼,爸爸也没有要拉着他出去跑步的意思。
“晓松,你过来。”钱父在他房间门口招呼他到客厅,那种集合了生气和失落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钱晓松看到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神很凝重,他开始想是不是爸妈要离婚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证实一下。”钱父没有等他坐下,就先坐到了钱母旁边说到。
“什么事啊?”他一脸无辜的看着爸妈,可是爸妈却没有在看他,而是盯着桌子上一个灰色封面的本子,钱晓松认得那个本子,那是他高一时候的日记本,他飞速的在大脑里过着里面可能有的内容,他忽然意识到,那里面应该什么都有。
“这里面,你说你喜欢周宇坤?”周宇坤是钱晓松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周宇坤把他当朋友,而他只能在日记里才敢跟他告白。
“嗯。”他本想发怒的,关于父母偷看他日记,他是可以怒上一怒的,但是,他心里是渴望被父母看见的,他是想有这么一个对话的,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比他一直压抑在心里好受多了。
“所以,你,是说,是爱上的那种喜欢。”钱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生怕他表达的不准确。
“嗯。”他看见妈妈脸上有眼泪落下来,那眼泪每一滴都能击穿他的心,他不想让妈妈伤心,作为一个儿子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可是,他没得选啊。
“你知道,你爷爷有八个子女,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嗯。”他明白父亲想说什么,可是绝后这种事,仔细想想难道不觉得是一件无意义的事吗?从古至今,有哪一个家族是从猴子变成人之后,传到了现在呢?秦始皇的后代在哪?汉文帝的后代到了今天又是谁?为什么要追求这个呢?可他没法把这番话说给父亲听,他知道父亲是个孝子,他曾是父亲在家族中的荣耀。
“所以你不能当同性恋,谁都可以是,你不能。”
“爸,我,我也不想啊,我能选吗?”
“你不能选,我帮你选。”
“你帮我选,你怎么帮我选?”
“你毕业就结婚,这事,我跟你妈都商量了,从农村老家接一个老实女孩子过来,我们一家人会都对她好的。”
“哦,所以,她是嫁给了你们。”钱晓松忽然有点生气了,他在想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他自己也是从农村一步步打拼上来的,他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一个女孩子会造成多少伤害。
“晓松,听你爸一句吧。你爷爷会被你气死的。”
“我,我怎么了,我有这么大罪过吗?又是绝后,又是把爷爷气死,我死好了,行了吧?”爷爷是他最爱的人,他从没有想过有天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是妈妈那句话,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混蛋。
钱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没被父亲打过,连责骂都只有那么一两次,可是他没错啊,难道不是吗?哪里错了呢?
“你下周不要上学了,跟我去医院,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再回去。”
“你治吧,爱怎么治怎么治吧,你最好把我的心和脑子都换了,看看能不能换一个你想要的儿子回来。”钱晓松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的的关上了。
收到读者的大段留言,这就是他面对的情况,我可能为了故事的冲突,有些夸张的成分。故事里的这种情况,我们都可能遇到,可以说,即使现在没有遇到,以后也会遇到。
也许心平气和的沟通,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自己先要学会冷静,去引导父母对同性恋有更多的了解,我们总是说代沟,他们是上一代的人,但是,这种努力却是我们唯一的途径,或者,你就只能在他们面前戴着面具做一个表演者了。
这就是取舍,你更愿意让他们理解你,接受你,还是更愿意用一张皮挡住自己的真心。前一个选择需要很多努力和耐心,可能还要承受很大的风险,后一个选择,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你可能会觉得跟父母之间再难亲近,因为有个谎言横梗在你们中央。
哪一个选择都是两难,但是,这就是人生,你必须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问题,同性恋有同性恋的问题,异性恋也有异性恋的问题,不要想着我们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处境,人一辈子,不面对几次绝境,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