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夕阳琥珀色,将军发丝琉璃白。
一直对民国那段战火纷飞的历史,情有独钟。喜欢它的男人血性,在生离死别时的昂然自若;喜欢它的家国情怀,在大开大阖间的气势非凡;更钟情于文化的固守,还有最后一代的孝子忠臣;钟情于学术的笃定,尚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奇怪的是,明明知道民国的车轮碾过后,依然有新时代的阳光普照大地,却总是觉得那半个世纪,有着末世不能掩饰的悲哀,就好似城头晚霞如琥珀,再美也笼罩着血色残阳,每每想起这场景,还会不可抑制的心绪波澜。
历史总是被过滤的,它有很多的折射面,也许我们看到的那光亮的一面,恰恰不是最真实的那一面,而真实往往最残酷。尤其当我们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去垒砌历史的时候,在成王败寇的既定事实下,往往会遗忘掉夹在缝隙中的挣扎往事。何所谓政治、何所谓党派、何所谓特殊的身份?……我永远坚信,学术和人性,远远超越这些之上。二十世纪初的民国,正是能将这两者水乳交融的最好时代。
会慢慢的在字里行间,寻回些气息和味道。也许我是个完美主义者,避开冷漠和血腥,留下温情和敬意。知识分子们的气质高贵、志向崇高、儒雅潇洒、沉静深邃,是桀骜不驯也好,是人淡如菊也罢,于今视之,仍不失人文精神的内涵,让人心向往之。
从小历史教科书上教的是人民大众是推动社会的力量,到如今略读过些传记,却不知为何,开始抱有了些怀疑的态度,任何社会的人都存在着上、下的梯度,精英集团和大众群体,在气质、能力、使命、贡献及种种类别之上,怎么摆放天平都不可能平衡。这就像海上航行的船一样,在遭遇风高浪急时,只有最关键的船长和掌舵手,才能与死神谈判拯救的条件,而其他人的任务,就是站好自己的位置,控制住自己的态度,甚至在不知道哪边能赢的时候,最好都不要随便去排队。
只有精神贵族,才能归入精英集团的行列。当我们今天回看百年前的近代史,为何能如此的浓墨重彩,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精英们,在画布上的肆意张扬,也许只有寥寥几笔,惊艳异常。他们是中国传统士人精神之某一方面的最好展现,饱读诗书,文质彬彬;心胸广阔,仁义厚重;沉静深邃,思绪缜密,外在的形容词是很难概况全面的。最重要的是,这些精英知道以一己之力,要的不是个人的什么,而是有使命的担当,其中有理想、信念;更有气节、忠魂……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敢于扛起家国的命运,这才是精神贵族的入门证。
刚才说到了彩虹的七色,我们不妨拿此来作比喻,找些与之对应的历史人物来,下面这七位都可称之为“先生”的人,虽然职业不同,但却绝不影响他们在瞬间狼烟四起,家不家、国不国的混战年代,以独特的方式,坚守自己的信仰。军人可以刚毅不屈,文人可以卓然独立,一直认为,“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有时候只是背叛信仰的上佳借口,更欣赏一条道走到黑忍辱负重的执着,迂腐也好,愚衷也罢,是非功过留于后人去评说。
这是个大工程,未完待续。(陈其美;徐树铮;吴佩孚;戴季陶;储安平;蒋百里;顾维钧)
选择这七位先生,确实有我的个人喜好在其中。他们中有的人,如亦正亦邪的徐树铮,可能在普通的历史书中,连名字都没留下,再如,军阀吴佩孚没成为彻头彻尾的反面形象,也已经很欣慰了。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些许的传奇色彩,透过他们,我们可以勾连出更多的人,如戴季陶和陈布雷、宋子文,蒋百里和蔡锷、梁启超、徐志摩;也可以挖掘的深一些,如陈其美与同盟会建党,徐树铮和外蒙古,储安平和《观察》,蒋百里和新月社,顾维钧与近代外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