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朋友问我为什么我看上去这么怪,也不是虚伪,就是总让人感觉心口不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我知道他问了一个我最想让别人问的问题,我期望别人了解我的本质,但我给不出答案,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的了解自己。
我第一次看林徽因的书的时候看到了“逼仄”两个字,当时脑袋里就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把自己逼到一种逼仄的境地。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喜欢那个坐我前边的女孩,真的因为是从城市里回到的农村所以我比其他的孩子更早了解喜欢这个词,当然我并没有理解成喜欢是给一个人宠爱,我之所以知道自己喜欢她是因为我无比希望她的喜怒哀乐全是为我,就想我拿着心爱的超人玩具进行幻想一样,我希望能掌控她的情绪,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得到她的心。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喜欢她就希望像掌控玩具一样掌控她这当然是不对的,但就是喜欢啊,就是会看着她的短发傻笑,就是会就跟在她身后忽而脸红,就是会在她经过时大声喧哗……可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心口不一的吧,明明很喜欢却总是把她和别的男生绑在一起造谣,记得最出格的一次是因为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跟她聊天所以瞬间变大喇叭,那一次,她第一次用要杀人的眼神瞪了我,其实以前我造谣的时候她也瞪过我,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笑,而我最好的兄弟因此哭了一个早自习,那一次之后,我消停了。但跟她作对这件事仿佛成了瘾,只要是有机会我就跟她对着干,并且一定要到她生气为止。毕业之前,兄弟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她?”那时就我们两人,我心里想的是“喜欢”,但,我怂了,他相信了我,我却欺骗了他很多次,不对,是欺骗了自己很多次。其实即便是已经19岁的我,对于爱情,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个下午,那个短发女生反过头来 把小拇指搭在我的小拇指上,那时阳光很温柔,温柔到那个小男生无法忘记一个最后讨厌自己的人。
“狗改不了吃屎”我很讨厌别人说这句话,因为每次我都会对号入座,初中那个很喜欢的女生现在看到我会压低她的棒球帽,只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高中喜欢的那个女生会低着头小跑从我身边逃走,更讽刺的是,小学那个跟我读了同一个初中,初中那个跟我读了同一个高中,长这么大我一共喜欢过三个人,并且我也成功的让这三个人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也不知道。《哈尔的移动城堡》中有一句话——总有一个人会让你温柔相待。那么,我可不可以猜想,总有一个人会让我直面内心,勇敢的做回自己,但可怕的是,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就问自己,为什么要疏远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以前我会辩解,说是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待,但我不想在再用这样的借口麻痹自己,我都没有尝试过“不辜负”,我都没有为“配得上”而拼搏过。面对理想,面对机遇我都只会找借口逃避,我就像一个避世的小人,躲进山林不与人接触就当作清高,其实庸俗得一塌糊涂。记得高三的最后二十来天里,有一天下大雨,我们做完午睡赶往教室,一个学弟问我可不可以共伞,我没说话帮了他一把。他离开的那一刻我沦陷了,在爬向六楼的路上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我就是不会说这句话?”
可不可以帮我一把,可不可以听听我心里的话,可不可以让我送你……可不可以让我表达一下我自己。我的身边有那么多善良的人,我的身后有那么多支持我的朋友,我却一直都在角落等待着自己腐烂在时光里。说到底我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自己,我害怕伸出去的手没人握住。
以前老以为自己什么都能独自承受,当我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亲人时,我独自承受了下来,可当我每一次在宁静的夜晚中失眠时,我就知道,我承受不来,苦难,悲欢,我终究需要与他人诉说,虽然小的事情依旧我能够一笔带过,但有些事,朋友的安慰真的给我带来了温暖。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变了,虽然还是乱七八糟性格,但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关心别人过,我希望可以送别他们,更希望可以迎接他们,我想,融入他们。
成长,果真不是一夜之间,而是许许多多个夜晚的叠加。从前的我的确是作茧自缚,现在我也不敢说是在破茧,欲化蝶。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俗气,偶尔的心口不一,尽量让自己简单起来,放下伪文艺的“强说愁”态度,真心待人,嗯,这是最重要的,真心待人。
“遇见相似的灵魂,某年某月某天”
特喜欢陈鸿宇得这首《遇见相似的灵魂》,在迷茫过后,在彷徨之中,从浓雾中走到人生的岔路口,我想到的不再是做一个孤独的人,我想留住,我想寻找,我想遇见。我期望有一天遇到一个陷入混沌、逼仄之境的小妞,在某一个下午,臃肿的城市里,我会问她“你在等风来吗?”,而她会尴尬却不失礼貌的一笑,然后在心里想“他是神经病吗?”“这好像是一句歌词?”“要是张先生也愿意主动跟我说话,哪怕是这样神经的话也好”。。。。。。
如果那天真的遇到相似的灵魂,我会对她说——不必坚守孤独,不必害怕相聚,那灵魂深处的温柔终将滋养出万紫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