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出身于河南省郸城县秋渠乡朱大楼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朱大楼村位于郸城东南部、秋渠乡东部、安徽结合部处。洺河、皇姑河分别从郸城县的北、南两面自西向东流去,两条河流成包围之势将朱大楼村围在中间,景色秀丽的皇姑河从朱大楼村的脚下自西北向东南缓缓流淌,喝着皇姑河水长大,皇姑河、洺河哺育出了朱婷这位享誉海内外的世界冠军。
从农家小妹到“排球女皇”再到全国人大代表,朱婷的成长与三个人分不开:一是父亲朱安亮,二是慧眼识珠的河南省青年女子排球队主教练詹海根,三是中国女排主教练朱婷的恩师郎平。今天我们就讲讲朱婷的父亲朱安亮是如何用自家的农用三轮车一步一步驮出一个世界冠军来。
朱婷的父亲朱安亮共生养了五女一男,朱婷排行老三,一个弟弟中途夭折。朱安亮身高1.86米,母亲杨雪兰身高1.79米,也许是受遗传影响,朱婷的大姐朱娟英身高1.87米,她的二姐身高也达到1.83米,年小的朱婷更是12岁身高就蹿到了1.72米,13岁就超过了1.78米。后来在培养出朱婷后,朱安亮一直在大女儿的身上落下遗憾,他后悔当初没送大闺女也去学体育,因为那时正是家里最穷的日子,家里没有足够的钱供养朱娟英,他认为如果自己要是有钱,以当时老大的身高,这会儿家里可能就出了两个运动员了。
朱安亮农忙时和妻子种地,农闲时在村里修机动车,勉强能养活朱婷姊妹5人一大家子,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
2006年9月,朱婷进入郸城中学读初一,2007年2月新学期开学,朱安亮对朱婷说:“你姐姐的成绩比你好,你就别上学了,跟姨妈去广州打工吧。”朱婷倔强的哀求父亲说:“我想读书,以后放假去地里捡玉米棒挣学费。”朱安亮不为所动。班主任得知情况,赶来对朱安亮说:“朱婷这么小,不能辍学。她身高出众,适合搞体育,你不妨带她去周口体校试试。”
谁知班主任这一句话,改变朱婷一生的命运就此开始了。这样,父亲朱安亮也开始踏上了三轮车驮运世界冠军的征程。
一、三轮车驮着朱婷踏上了逐梦之路
2007年2月13日,豫东周口大地,春寒料峭,寒气逼人,冷风嗖嗖从耳畔刮过。朱婷的母亲用围巾把女儿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朱安亮驾驶家里的农用三轮车,载着朱婷赶往周口体校。他也曾心里打着小鼓,家里谁也没有接触过体育,不知道农村娃子是否成器,反成是孩子身高出类拔萃,不试一试也挺可惜的。
周口体校的教练对朱婷的身高非常满意。一开始是篮球组和皮划艇组,因为朱婷太瘦了,都没有选她。本以为没有希望的朱婷,没想到被排球组选中。“这孩子个子高,可以试试”。通过百米跑、双脚起跳摸高、垫球等各种体育测试,教练兴奋地对朱安亮说:“朱婷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排球苗子,这个孩子我们要了!”朱婷如释重负。然而,当得知每年学费高达1万元时,朱婷悄悄拽住父亲衣角:“咱哪有那么多钱?爸,我不上体校了,咱们回家吧。”这次父亲没有依朱婷。
第二天,朱安亮和妻子拎着自家蒸的花馍,去亲戚家借钱。朱家的亲戚全在农村,农村人手头谁都不宽裕,当朱安亮说明缘由后,大家还是很支持,没钱的,出个300、200,有钱的500、1000地给夫妇俩凑钱。经过三天的奔波,朱安亮和杨雪兰终于艰难凑齐了1万元,拿着这些凝聚着亲戚朋友们希望的钱,朱安亮满怀希望将朱婷送进周口体校。
进入周口体校后,朱婷开始了艰苦的基础训练。
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天不亮就开始跑步,每天顶着太阳跑步,有时候,跑到心脏都痛,常常跑着跑着就哭了。朱婷身体薄弱不抗撞,在练习翻滚救球时,常磕到地板上,导致腰、肩、肘关节、胯部撞击,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实在熬不住了,三天两头就哭着给父亲打电话说:“爸,我想退学。” 但父亲坚定地说:“农村的娃儿要能吃苦,不吃苦上苦,难得甜上甜,你再坚持一下。”
终于有一天,朱婷真的拎着行李就回来了。
一进家门,发现妈妈容颜憔悴,爸爸竟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发白了不少。朱婷哭着问:“爸,你这是咋了?”
母亲杨雪兰含泪告诉了朱婷。2007年2月的一天上午,朱安亮在修车铺修理一台农用车时,吊车绳突然断裂,车身重重压下来,将趴在地上专注拧螺丝的朱安亮砸伤,造成他的腰部严重骨折,经医院诊断,必须马上接受手术治疗。
朱安亮忍着钻心剧痛叮嘱家里所有人,一定要瞒着朱婷,以免她担心爸爸的身体而影响训练。为筹集十多万元巨额手术费,朱安亮让妻子将家里的5只山羊、存放的粮食、小麦收割机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凑了3万元。他又找亲戚朋友借钱,并请亲戚做担保,从银行贷款10万元,这才凑齐了手术费。3月初,杨雪兰租了一辆车,将在郑州医院成功手术的丈夫接回了家。
朱婷听了心都碎了,泪如泉涌。朱安亮哽咽着告诉女儿:“爸爸就是不想影响你训练,希望你将来有出息。现在你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要是你退学了,我和你妈这辈子就没什么盼头了。医生说,我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的,你千万别担心啊。”
那一刻,朱婷彻底读懂了父亲。原来父亲谎言背后,浸透着身心的剧痛和对自己的全部希望!朱婷流下了懊悔自责的泪水:“爸、妈,我错了,不该让你们操心。爸,你一定要好好养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干活了。妈,你把爸照顾好,管好。请放心,从此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次日,朱婷返回体校,开始为改变自己和一家人的命运拼搏!
此后,朱婷训练更刻苦了,她每天起跳、挥臂扣球达400余次;双休日,别的同学回家休息,朱婷经常一个人在训练馆练习掂球、发球,球技突飞猛进。
二、朱爸爸驾驶三轮车送馒头、咸菜给朱婷
朱婷从小吃爸妈亲手做的馒头、腌制的咸菜长大,她在体校训练的日子格外想念家里馒头和咸菜的清香。一次朱婷给父亲打电话说:“爸爸,我好想吃家里的馒头和咸菜,食堂里虽然也有,但不是家里的味道。我放假回家,每天要吃10个馒头。”女儿从小离家,没有享受多少父爱母爱,朱安亮决定给女儿送咸菜、馒头。自己是普通平凡的农民,能帮女儿的只有这些。
从2007年10月起,朱安亮开始每个星期给女儿送馒头和咸菜。每逢星期六凌晨两点,朱安亮就驾驶家里的农用三轮车,带着20个馒头和一罐自家腌的咸菜赶往体校,偶尔会带点炒熟的肉丝。经常天还未亮,朱安亮就到了。他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两个小时,待朱婷起床后,再将馒头和咸菜送到女儿宿舍。朱婷将馒头和咸菜贴近鼻子,幸福地对父亲说:“爸爸,真香。”说完,她解开塑料袋,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起来。朱安亮脸上浮现出舒心的笑容。
3年里,朱安亮驾驶农用三轮车,往返两地的总里程达4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整整一圈。这位农民父亲,驾驶着农用三轮车,碾出了朱婷的人生梦想。
三、朱安亮驾驶农用三轮车千里单骑进京献父爱
2013年6月,世界青年女排锦标赛在捷克布尔诺打响,中国队在时隔18年后再次夺魁。作为队里的头号得分手,朱婷扣球成功率达52.48%,荣膺最佳得分、最佳扣球以及MVP三项大奖。赛后,国家女排主教练郎平,破格将朱婷召入国家队。
接到通知时,朱婷正在家休假。朱安亮驾驶农用三轮车,送女儿去周口市坐火车赶往北京。车站告别时,他叮嘱女儿:“到了国家队,要尊重教练,团结队友,别闹矛盾。咱是农村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朱婷点点头:“爸,我早就不是当年周口体校那个闹着回家的小丫头了,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
此时,朱婷身高已长到1.95米,扣球高度达3.27米,摸高3.32米,然而,朱婷虽身高突出,体重却只有70公斤,两只胳膊瘦得像麻秆,训练时间一长就体力不支。朱安亮焦急万分,向詹海根教练询问对策。对方告诉他:“朱婷训练强度大,营养跟不上,最好给她补充蛋白粉,否则会影响运动成绩。”
2013年9月20日,朱安亮将家里新收的玉米卖了,买了4罐蛋白粉,杨雪兰积攒了200枚土鸡蛋。两天后,朱安亮千里迢迢进京给女儿送关爱。为激励朱婷,他没有乘坐火车,而是像从前一样,驾驶家里的农用三轮车,赶赴北京给女儿送蛋白粉和土鸡蛋。
郸城县与北京相距800公里,朱安亮驾驶农用三轮车走了3天3夜。饿了,他靠自带的大饼、榨菜充饥;渴了,就去路边小饭店要一碗白开水喝。夜深了,他就和衣躺在农用车上。当朱婷从父亲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土鸡蛋和蛋白粉,她流下了热泪。有道是:父爱如山,父亲这沉甸甸的爱,就是对父爱最好的诠释。
四、朱家,理想照进现实,农用三轮车将永远作证
鉴于朱婷在当今国际排坛的影响地位,周口市相关部门决定将朱安亮从小到大接送朱婷的农用三轮车,当成特殊物品永久收藏。工作人员来取车时,朱婷央求父亲:“爸爸,让我最后一次坐坐你的三轮车吧,以后再也坐不成了。”朱安亮发动着破旧的农用三轮车,载着女儿围着村子转了三圈。这三圈代表了朱婷这三段关键成长史。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听着熟悉的“突突突”发动机声,朱婷感触父亲这些年来走过的风雨岁月的艰辛,一幕幕画面萦绕心头:10年前,自己还是一个10多岁的青涩小女孩,父亲就是用这辆农用三轮车,载着自己去周口市体校学校排球从而走上排球之路,而后又从家乡千里迢迢奔往北京为自己送馒头、咸菜。自己的每一步成长,都凝聚着父亲的艰辛和血汗。每次体校放假,父亲也早早驾驶这辆车等候在校门口,然后归心似箭将自己载回家,开学时又满怀希望送自己回体校。
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只是那时父亲还是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父亲就在这温暖关照自己的岁月里早已催生了华发,而今父亲一天天老去,满头白发在风中飞扬,朱婷禁不住热泪盈眶。父亲额头上的皱纹像脚下的一道道车辙,每一声机器的“突突”作响,每一缕青烟,都包含着朱婷与父亲一段难已忘记的过往。这辆破旧的农用三轮车,承载了朱婷与父母两代人的梦想。如今,理想照进现实,成就了一个农家女孩叱咤风云、搏击排坛的辉煌篇章。这一路走来,有艰辛,有坎坷,有眼泪,有喜悦。想到此,朱安亮也不禁热泪盈眶,只是这一次,是幸福的泪、喜悦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