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所在的城市要举办一场国际性美食节,想到那个能把周杰伦的《再给我两分钟》唱成“再给我两根葱,让我把记忆煎成饼”的超级吃货老妹,我立马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刚说完“国际美食节”五个字,就听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嚎叫声,
“挂哒!挂哒!挂哒!快卡挂电话!我要订票哒!”(我们家乡的方言)。看来即使是隔着好几个城市的距离,也阻挡不了一个吃货对美食的疯狂追求。
九点的火车,距离妹妹到站还有一个小时。为了迎接这位吃货大人,我专门去找最要好的同事,借来了他的大众。停在路边买水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头,是一位60岁左右的老大爷,他拘谨的两手拽着衣角,脸上写满尴尬与歉意。我不解,他示意地伸出右手指向了我的车。走过去后我才弄懂原来他所骑的三轮电瓶车,经过我车旁时,因路太拥挤,不小心把我车右后边尾灯下方给刮了一块。我看着被刮破的地方,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刚借来的车,还没开上几分钟,就被刮成这样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啧啧说“得赔钱呢!”我寻思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大爷的眼眶——红了!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拘谨着,一边拼命道歉,一边开始在衣服裤子口袋里掏。上下口袋都掏光了,一块的、十块的,二十的,全是零钱一大堆,最大面额是二十元。我看他颤抖着干枯的双手开始数钱,大概有一百五十元左右,我跟他说不用赔钱,我赶时间,自己会去补漆。他不依,不让我走,还拿起厚重的老人机给自己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把别人车子刮了,让他老婆送点钱过来,我强忍着泪水拉开车门,准备离开,谁知老人跑过来拉着车门,不让关上,任我怎么给他解释他都坚持要赔偿我修车的钱。
僵持了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的婆婆过来了,我问他那是谁,大爷告诉我是他的孙子,他儿子在工地上干了一年多的活,年底要钱的时候,老板拖欠工资不给,他屡要无果,惹烦了老板,老板叫人把他儿子打成了植物人……顿时,我的眼泪就出来了。我跟他说是我违规停车,责任在我,不在他,车子有买保险,可以由报销公司赔偿,我要赶去火车站接妹妹,解释了近半个小时,他还不依。直到妹妹的来电一直不停,我给他看了手机他才歉意地同意让我走。临走的时候,我偷偷地塞了三百元给大妈抱着的小孙子,因为我看到大爷的三轮电瓶车的电瓶掉了出来。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没多少钱,只是想给他一点温暖,出门在外的,都是为了生活负重前行着,没有理由不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一点爱。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想起了去年坐大巴回老家过年时遇到的一件事。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45岁左右的大叔,穿着很一般,四个小时的车程,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一直不停地打电话,基本没停过。从他断断续续的通话中,我猜应该是去要债。但是这会儿听大叔这边的对话应该是在和他的老婆对话,好像是大叔的妈妈在医院快不行了,催大叔赶紧回去。挂完电话,我看见大叔的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大巴上那么多人,大叔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那样肆意的哭着。那一刻我突然很心疼旁边的大叔,谁都是在努力的活着,为了家人过得更好一点,背井离乡,艰难地用汗水换来家人的温饱安康。
接到妹妹后,听完我的讲述,她给我也讲了一个她遇到的事。
那也是去年的事。妹妹打电话回来说,雨儿(妹妹的闺蜜)的妈妈过去深圳陪她过年了,所以妹妹也不打算回来,要留在深圳陪雨儿和雨儿妈妈一起过年。年初一,雨儿和妹妹打算带着雨儿妈妈去四处逛逛她们生活的城市。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她们旁边站了一个25岁左右的女孩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很讲究。地铁站里一般都有那些广告电视,上面轮番播放着各种广告,妹妹正无聊的四处乱看时,突然瞥到旁边的女孩子盯着广告屏幕边看边哭,妹妹顺眼望过去,屏幕里正播放的是一条回家的公益广告。地铁站里那么多人,女孩就这样边看边哭,整个精致的妆容都花了。听到这里,我才知道为什么原本信誓旦旦说过年不回家的妹妹,突然在年初三的凌晨3点出现在家门口,我记得自己当时还笑话她说她像个小孩子,一会儿这样子,一会儿那样子,明明说不回家过年的,又突然半夜跑回来。不过我印象更深的是,那天,妈妈做了很多菜,从来不碰酒的她,那天竟然还主动要求喝了点小酒。
生容易,但活不容易。漫长的人生路上,如果你觉得岁月总是那么静好,不愁吃穿,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那一定是有人在你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