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本人90后,大学本科毕业两年,大学刚毕业那年把母亲接到身边一起住,到目前为止,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妈快50岁了,今年年初体检,身体很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精神思维有点问题,曾经差点被带进精神病院,会尽力给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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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爸妈常常吵架打架,各种都是看在眼里。从小父亲赌博,嫖妓,我们姐弟两常常被人耻笑,各种都是憋在心里。从小母亲为了我们两,常常不由分说地与邻居吵架,受到邻居们的排挤。从小我成绩优异,常常受到大家夸奖,说我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给家里争气了。因此从小到大,我就很争强好胜,希望自己是最优秀的,最惹人注目的。


        从小到大,我妈一直很支持我学习。选择高中的时候,如果读县城高中,我高中都不用交学费。但是我为了逃离可怕的家乡那些可怕的人和可怕的言语,我选择去市一中读书。妈妈也是毫无条件支持我,她说我喜欢去哪里读书,就去哪里读书。

        依然还记得去高中报到的第一天,我是一个人去报到的,之前有跟同学去踩点,知道学校怎么走。刚开始我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去到被告知要带上行李。原因是我的电话过期了,没钱了,通知不了。(那时候电话还没有很普及,我用的是我妈的电话号码,她没有充钱)我家坐落在一个山下的村落,被高速公路隔绝了与外面世界的通道,只能经过一条泥泞的道路去往外面的世界。于是我再次从市区回到家里,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提着,背着,一路走到大马路上。那时候不觉得有多辛苦,就觉得没有人帮你,只能靠自己。(那时候我爸几乎不着家,跟我妈分居的同时,也几乎不管我们两姐弟的死活。因此我没法求助于他,更不可能求助其他人。从小我就特别独立,希望所有事情都靠自己。)

        小学初高中各类费用99%都是我妈给的,包括大学也是。我妈一个单亲妈妈,带着我和我弟,她只能在工厂上班,一个月2000不到的工资,供我读完大学,弟弟读完中专,我真的觉得我妈很伟大,很厉害,在我心里,她是超人,什么都不怕。

        高三那年,爸爸通过分居两年的方式,成功与我妈离婚了,那时妈妈不同意,是我说服妈妈离婚,我当时说“我们母女三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大学一毕业,就把她接到身边,好好照顾她,让她享福。(最大的原因,是妈妈离婚后,一直住在外公家里,一直惹人笑话。加上我妈性格古怪,一直跟各种邻居,包括我外公外婆,都相处很不好,常常吵架,常常气的我外公外婆直接进房间关门不理她。后来外公外婆的老家崩塌了,因为是泥土砖,没有修补过,下雨的天气直接把根基给侵蚀了。后来住在外公的嫂子家里,一直不受待见。所以才不得不尽快把妈妈接到身边。)

        刚开始是希望妈妈开始不用工作,享清福。妈妈没有工作半年吧,她的状态实在不行,每天都在家里,吃完睡,睡完吃,也不出去跳广场舞,交一些朋友,整个人气色很差。(交代一下,我工作的地方跟老家一样,都是讲客家的,都能够很好交流的。)后来就开始让妈妈去上班,找到了家附近一个刚开的商场,慢慢的妈妈进入了状态,每个月2000+的工资。妈妈心里有了寄托,精神状态好了超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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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一切都如此安好,我只需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就行。猛然间想起,我当初想把妈妈接过来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弟提醒过我“她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很糟糕的,你想清楚了”。我当时觉得我弟这么说,很没良心。(为什么我弟这么说,因为我弟从小跟我妈生活在一起,整个小学和初中都是。我小学有段时间住在外公外婆家,初中住宿,跟我妈相处时间很少。对我妈生活习性包括性格,也不是很了解。我弟是最清楚的。)所以我也是跟我妈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

        我工作期间,妈妈总是会打电话过来,讲电话的内容都是看到的新闻啊,听别人讲的事情啊之类的,没有营养的东西。后来跟她说了,要工作,就不打电话,但是会连续发几十条微信语音,60秒的那种过来,最夸张的我数过有57条语音。

        有一次,她不知道听谁说了,说别人家的孩子毕业后一个月多少钱,工作单位多么好,就开始数落我,说我没有用。我承认自己没用,刚毕业,实在没钱,只能租房子住,而且还是旧房子,楼梯房。工资也不高,每个月3000+,不能每个月给我妈一些费用,只能给房租,物业管理费和水电那些。自己每个月坐公交,吃饭也要花钱。我当时听到我妈说我没用的时候,我哗啦一声,关门进了房间,一直哭一直哭,越哭越厉害,根本停不下来。打电话给我弟哭诉,我弟安慰我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要在乎她说什么,过好自己的生活。我当时刚毕业,刚刚踏入社会,工作还没正式进入轨道,而且也跟男朋友分手了,各种事情,真的一下子把我压垮了。我觉得我妈不理解我,不体谅我,只看着别人的好,不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以为我大学毕业就可以马上改变家里的现状,殊不知我一毕业,大学生满街都是。

      她经常疑神疑鬼,看到飞虫什么的,都以为是谁的鬼魂回来了,大半夜的就会用东西,沾点尿,到处洒。后来我养了一只猫,算是陪她度过了一段寂寞的时光,刚开始觉得相处挺好的,看着我妈也很爱护那只猫,常常对它自言自语,开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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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别人说,猫的毛有毒,胡须也有毒什么的,就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舒服。她一不舒服,我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吃不下东西,没有胃口,总是流鲜口水”。

        有一晚,半夜2点多,我第二天8点要上课,她说了那句话,还说自己不行了,要去看一下医生。好,我带她去看医生了。我妈强烈要求医生给她抽血化验,医生说这个不用抽血,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回家调理一下胃就好了。她不信,觉得这个医生没用,想再去其他医院再看,我就不理她了。她当时走路还带风,走的比我还快,我晚修到9点多回来,刚睡下就被吵醒,结果去到医生说没事。我感觉自己被耍了。(想起以前她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刚开始外婆还大半夜陪着她去医院,外婆70多岁了,身体很差,有气管炎。去到医院医生也是不让她打针吃药,她硬是要打针,无奈医生就给她打吊针,葡萄糖。后来再有一次,去到医院,她不打针,也不吃药,就在医院的椅子坐着,一直等到天亮,外婆也是陪着她。我真的很心疼外婆,我妈一点都不会心疼的,总觉得自己不舒服,比天还大。后来的后来,我外婆在也不愿意陪她去,她也就消停了会,就自己折腾自己了,在家里自己捣鼓。关键我妈也很会挑时间,一定是大半夜的时间把你叫起来。)

          这个还不算什么。自从我妈觉得猫的胡须有毒之后,有一天下班回家,她把我的猫扔了,直接扔在小区楼下。我当场气疯了,我下去找它,我怎么也找不到人,叫了也没回应。我直接躲起来,大声地哭了起来。那只猫本来就是我在学校捡到的,刚开始它很怕人,后来才慢慢依赖上人的。我妈一下子,又把它变成流浪猫,我那一刻真的恨死我妈了。压根没有跟我商量直接扔了。让我想起以前,我很喜欢写日记,她很喜欢翻东西,就总是偷看我日记,那个时候真的很讨厌她,侵犯我的隐私权。看完还问我日记里的事情,说她不能看还说有什么不能看,我是你妈。我在房间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开门看我在干嘛,真的一点隐私都没有。我朋友送的一些凉茶,她以为有毒,扔掉了,扔了我很多东西,完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也没有事先问过我或者告知一下我的。

        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小事了。最严重的是,我有一次下班回家,看到我妈有一只眼睛充红了,满满的血丝,吓死我了。以为她怎么了,后来才知道,她觉得以前猫的胡须弄到眼睛,觉得有毒,眼睛不舒服,就用针来戳眼睛。我当场真的可笑又无奈,真的不知道如何反驳。我只是想知道,她当时用针戳眼睛的时候,难道真的不疼吗?没有考虑过,万一瞎了,该怎么办?

        今晚也是觉得猫的胡须弄到眼睛,毒素一直没有排出来,眼睛不舒服,就又开始用针戳眼睛。这次不敢戳眼珠子了,所以就戳了下眼睑的位置,所以整个下眼睑都肿起来了。又是大半夜,三点多快4点,让我起来带她去医院,结果去了之后就拿了一点消炎药,一直坐到现在才回到家,我还可以睡一个小时,就要起来上班了。

看着我妈眼睛肿起来的样子,明显看到,眼角处的下眼睑的位置是红红的一片,她没有直接跟医生说实话,估计她也是不敢说,知道自己说了没理。就说让医生开一点消炎药就行了。吃了药之后的确消肿了很多,但是这个事情真的是自讨苦吃。

        我的无奈还有很多很多。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常常有人无法理解我对我妈的态度,在外人看来,我很不孝顺,对我妈态度不好。但是我内心真的很苦,我很想对她好,可她偏偏不领情,我之前试过一次不带她去医院,她有一次发泄,就说我想她早点死,这样就可以早点用掉她的钱。(她有一笔钱存在我的名下,当初的理由是怕自己被骗,放我这里比较安全。她存的是定期,我压根就没有动用过这笔钱,也从来没有打过这笔钱的念头,一丁点都没有。如果有的话,也不会到现在,我一分都不用。)自从那笔钱在我名下之后,她就觉得我一直想她早点死,好早点吞掉那笔钱。所以后来我说什么话,她都不听了。

          奇怪的是,她很愿意听外人的话。我们每个人手指上都会有月牙白,偶尔缺蛋白质的话,指甲中间也会有白点。我妈听到一个人说,这个很严重的,要去医院看一下,不然等下死了都没人知道,都没得救了。她就赶紧请假,让我回家带她去看医生。我就不理她,跟她说这个是正常的,她就开始说“是不是想我早点死,你就可以吞掉那笔钱,你快点回来,带我去看医生”。后来她也没有去看医生,她去找同龄人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个还算正常,就放下心来。

        因此,自那之后,我才深刻体会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千言万语,比不上外人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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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被她气到暴跳如雷,去到怒火攻心,气到无法呼吸,气到无法言语。我之所以常常被气到,也是因为我是真的爱她,真的希望她快乐,真的希望她过得好。我弟对我妈一直是很冷漠的,因为我弟知道,我妈从来不听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所以后来我弟面对我妈的种种情况,都是躲避和冷漠,有时候直接自动屏蔽。而我不行,我很多时候都会去听我妈说什么,去看我妈在做什么,看到她的样子,我常常心疼,想让她好好护理,打理一下自己,买了一套护肤品,她也不用,买给她很多好看的衣服鞋子项链什么的,但毕竟是外在的东西,比不上自己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

        现在我只想目前租的房子租期到期,之后让我妈一个人住,我就直接住在学校了,这样上课也方便,不用总是奔波。我也想之后给我妈找一个老伴,但是真的不知道有哪些渠道,很心塞,从小就经历了很多同龄人没有经历过得生活。

        一不小心码了4000多字,很久没有如此诉说心中的话,常常是自己一个人消化,所以有时候有点消极(自己消化不了一些情绪的时候),有时候有点积极(消化了一些情绪之后的打鸡血状态)。当然生活总是美好的,过程的曲折的,所以我相信会有更好的生活,在前面等着我,还是要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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