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北方黄土高原上一个偏远山村,小时候见识很少,看到香蕉菠萝,觉得南方的水果都长得让人诧异。
第一次认识榴莲的时候,我感觉到更大的意外。十几年前第一次出远门去广州,街头物境让乍出门的我目眩脑呆,和家乡相比是完全的异域风情,在超市看到那个奇怪的东东,同学的爸爸讲给我听,这个是榴莲,水果之王。但是那么硕大,呲裂,丑陋,气味屏人呼吸,它,它,它还能是水果么。我记住了那怪异的气味和模样。
等再过了几年,我们这里的超市出现了榴莲,每每从它跟前走过,总会有一些人在发出好奇的提问,我心里就默念:我认得它。我认得它。有关系要好的旧友来我家小住,借着招待的名义,我怀着极大好奇终于买回一只来,打开,里面的结构也不是我能想的样子。然后就是它的果肉,很糯,很绵,那性情和外壳简直毫不相干的,憋气吃下一枚后,它颠覆了我对水果该有的印象,一时是我说不上的味道,慢慢由里生出无限清香,充斥口腔,那样的气息没有任何我所吃过的东西能比拟。但是儿子很排斥,朋友她也不喜欢,我只好把剩下的放在窗台外面。一颗榴莲啖尽,我就深深地将它的滋味迷恋。
在北京呆的日子,住的地方有个很不起眼的甜品店,它那里所有的味道做得太正点,我几乎每个下午都不能自禁要进去尝一个来,最爱的还是榴莲班戟那满口的香绵,让人回味无穷,是难以忘怀。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小朋友,和她们在一起,我领略到另外的人生观念。她们性格乖张,却也能藐杀不平,她们锱铢必较,却也懂知恩图报。 最要好的琳和琪,更是张扬鲜明,琳桀骜,自拍发嗲的时候却是可爱的小女儿模样,琪厉嘴,绣鞋垫时候的剪影却极尽温顺娴良。我现在还想起和琳席地坐在楼道里分的榴莲吃,更想念那个晚上琳很仗义的陪我吃驴肉火烧,却在半夜里两个人差点拉得死过去,想念琪做的很地道的酸菜鱼。琪开始极讨厌榴莲的味道,看我和琳津津有味吃过几次后她就难抵诱惑,跃跃欲试,再一次的时候她也加入进来,我们坐在小区的椅子上,每人手上捧着一份, 但是那次挑走了眼,脆生的难吃,琪不甘心地在内瓤边缘挖啊挖, ,。。。到最后大家各自东西,走的时候泪洒衣襟。
现在我们这里大大小小的水果摊上都有了榴莲,或许是大家都有我一样的忧虑,大个的太大,商贩们竟然精明到掰开来卖,这样我就更没有能抗拒的理由,吃得它,我竟想到别处去。有谁做人象榴莲,她的好处那么好,她的坏处那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