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灿烂得耀眼,“北马蓝”纯净得醉人。前两天的雾霾仿佛是古老传说,此刻,才是现实。
冰糖、雪梨、红茶搭配出与秋天相宜的饮品,对面侃侃而谈的女孩儿举手投足间散发自信而温和的光彩。流云秋光,这气氛正适合漫无目的的闲谈。
谈到人生。“简单,真实,有力量。”她说这就是好的人生。
就这么简单。
刚刚看望过好友新生的宝宝。小小一个人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这五颜六色的世界。她哭起来,小小的嘴巴张到最大,脸儿憋得通红,那是她不舒服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大小便了,也许是要抱抱了;她奋力地蹬着小腿,每一个脚趾都在用力,那是她在竭尽全力地生长;她用力吸吮乳汁,小嘴儿仿佛吸盘,牢牢吸住奶嘴,那是她最真诚的对于食物的渴望与尊重,是她毫不掩饰的对于成长的欲望。每个人看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绽放笑容,那是在心底深处绽放的笑容。
一个有着无穷力量的新生命,一段不可复制的简单、真实的时光。她安心躺在父母的怀抱里,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们,心无旁骛地生长着。这是造化的恩赐。每个人都这样经过,每个人都欢喜无比,然后,行色匆匆各奔东西,千人一面或一人千面。人间没有回头路。
在合作,搭出租车去米拉日巴九层佛阁。司机是藏族小伙子,皮肤黝黑光亮,五官英俊深刻,眼神安宁平和。路边等车时,看到当地人都是拼车,有时候后座挤好几个人。问他,解释道,当地出租车按人收费,每人两元,不论乘客数量,不论距离远近。下车,他很好心地特意停在方便进入九层佛阁的地方,我们四人给他八元钱——其实他不说收费标准的话,我们给十几块也觉得是正常的。他说收入不高,但当地人很少外出打工。路边是新建小区,在这偏远小城,房价也要一平米好几千了。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微微翘起的嘴角是对现世的满足与欢喜,“我们藏族人到九层佛阁是不收费的”。
我相信这是信仰带来的力量。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佛,佛就是上苍万物,是大千世界。众生平等,心怀感恩和敬畏,才能求得佛的庇佑。即便生活只有酥油和糌粑,心中仍有不竭的力量。离开这里,虔诚的信仰也许会淹没在光怪陆离的声色犬马之中。挣扎于红尘中,迷恋于浮华间,多少人能守本心不变?
很少。但在匆匆年月间,总有人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力量。这力量让他们敢于简单和真实。他们往往生活很简单,没有特别复杂的欲望;想法很简单,把认真工作当本分,而非换取资本的筹码。他们声音很真实,这声音或许不和谐,但在众声喧哗中,也许只有它出自本心;他们笑容很真实,这笑里有阳光,让人心里透亮。
年龄渐长,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渐渐简化为一个字——真。我的一位领导就是这样的人。她人到中年,见多识广,也经历过坎坷,但眼中有少女的光;她业务水平一流,有着毫不掩饰的自信,也毫不掩饰对人、对事的好恶……没有人不尊重她、不敬佩她。因为她就是这么牛,提出的意见让人心服口服;因为她就事论事、是非分明,绝不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因为她从未想着用手中的权力来换取什么。她简单而真实,超群的能力让她有足够的资本过上理想的生活。
这是天赋和后天拼命努力习得的力量。看得见的成绩背后,是她日复一日的勤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没有后天的努力,即便天赋过人,世间也不过多了一个仲永。也因此,她无暇顾及人事的复杂,她喜欢直白的表达,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话里有话和勾心斗角。
很希望,有力量让自己简单、真实。
简单,不等于头脑简单,而是心思纯净;真实,不等于无遮无拦,而是表里如一——纵使戴着面具,面具后的正气永不消散;有力量,不仅仅是天生力大无穷,更是通过不停的学习、锻炼,来获取充沛的体力、强大的脑力、强劲的心力,拥有让自己简单、真实的勇气和底气。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人间一场苦旅,不必太勉强自己永远笑着行走。简单,真实,有力量,它们与生俱来、彼此成就,请别浪费造化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