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介绍一个男生。他是我大一时摄影部的副部长,高,瘦,颜值偏高,热爱摄影,戴眼镜,衣品好。是那种无敌自信又很逗很欢乐的人,几乎对所有女生都很体贴,高功率中央供暖。
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也许是喜欢上他了。认识了一年,觉得自己挺了解这个人。没什么事时想到他会很开心,是为我难得的少女心。于是我不久前默默地决定,我要跟他表白了!
但是表白这种东西,觉得不用那么快吧。我想,找机会和他一起做一些有趣的事,等冬天来了,我要为他写一首歌,告诉他我喜欢他。
以上,是故事的前情提要。
前两天,我听一个小伙伴A说,他正在准备一个纪录片大赛。现在小组里只有他和A两个人。我和A很熟,于是我问他可不可以一起,他答应了,作为一个team。我们找了个晚上,三个人讨论了许多,决定那周的周六出去拍摄,去拍一个德国人,采访他,记录他生活的片段。
那天晚上小组讨论完,我们去超市买早餐,他问我平时吃什么面包,我拿起手指面包说,这种。然后他就买了那个面包。感觉十分微妙。
第二天很早很早,我穿了适合我的衬衫裙,化了我能力范围内最自然最好看的妆,然后在学校北门等,一起出发。我们三个一起坐公交,坐地铁,去到说好的地方等那个德国人。早晨很凉,三个人我们彼此都很熟,一路很开心。
后来就开始正式的拍摄,一路采访。我们在星爸爸喝咖啡,和德国人一起吃了广式午餐,走了很多很多很多路,我特别累。因为A最近有点感情问题,我们一路都在讨论感情类似的事。偶然间听见男生笑着说,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以后还是看缘分。如此无心一听,我竟有一丝放心。
下午去德国人家里完成最后的录音工作。在路上,我们经过我熟悉的书店,好看的天桥和安静的居民区街道。我们发现了难得的除了摄影以外的共同话题:几部我们都看过的电影。其实一路上我也发现了许多以前没有认识到的事。我发现,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聊:我们看的书不一样,听的歌很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而且我发现他特别现实,特别喜欢用世俗标准去衡量一个东西一个人。我挺厌恶这种,他们太现实了,现实得很套路,很人魔狗样。可他竟有一丝引以为荣。
后来工作结束,他说他要去东山口踩点,第二天要带一个朋友去拍照,要找一个咖啡馆。A不去,我说我要跟他一起。后来,我们就一起坐公交,去东山口。路上找不到话题的时候就只好沉默。有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我们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那边是有很多很古老很别致的街巷,我跟着他穿过很多街道,他跟着导航,找那家咖啡馆。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喜欢晚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寻觅着什么的那种,我们走错了路,饶了圈,说了许多话,找了很久,最后在一个很小的街巷里找到了,那家咖啡馆。
那真是一家很别致很有格调的咖啡馆,里面都是各种猫头鹰的装饰品,复古的墙和窗户,昏黄迷醉的灯光。一共三层楼的小房子,很是浪漫。走之前他去问店员可不可以拍照,店员说,要收费,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们老板。他觉得很贵想和他们老板谈下,要了电话,还特意问了老板的年龄和性别。得知后他就自信地表示应该能谈下来。我看着他,有一丝反感,活脱脱一个套路的大人。这样的大人,不是说所有人长大都会变成的那种大人,而是被俗世价值同化之后对一切套路与虚情假意的迎合与应和。
我特别喜欢那家咖啡馆,浪漫的音乐和节日彩灯,安静的小吧台和餐厅,还有无风的露台。
走之前,我在门口用单反拍了咖啡馆的外面,他也是。我偷偷拍了他拍照的样子。
那个时候,走了一整天,非常累。我们走出了小街巷,找了一家很有古典格调又便宜的餐厅,慢慢地吃了晚饭。我喜欢那种感觉。店里在放深情的古典歌,我问他有没有女生跟他表白,他说有。我问如果我喜欢一个男生要不要跟他表白,他没看我,想了下说,不要。他说他拒绝过几个女生。后来我们又谈论了许多许多。我们互相看了歌单,却没有许多重合的歌。
他是那种轻易就能把两个人一起的时光变成爱情剧一样的人,我知道他对所有的女生都一样,帮女生拎东西,过马路时提醒你看路,轻轻摸你的头,有车从身后开来他会一把抱过你。他特别懂女生的小心思,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怎么样容易被打动。
从餐厅出来就一起回去了。天完全黑了,霓虹灯恍恍惚惚。他说要坐公车,然后我们就去找车站。他带着我穿过隧道和马路,我说我相信他的方向感。我们等了许久,我希望公交车永远也不要来,我把我所能想到的有趣的事都告诉他,我看见对面的楼长得特别像毛利小五郎的事务所,我们又有一些话可以说了。上了车,他找了公交后面的位置。我坐窗边,一起摇摇晃晃地回去。我觉得可能是太累了,自己有点像是变成了小孩儿。我想起来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一个英文单colorful如果不读出声音的话,看起来就像是i love u。我比了个口型,问他能不能猜出来,可是他愣了一下,尴尬地摆了摆手,默默戴上了耳机。我忽然就觉得这个人特别没劲,也明白,在他心里,也许是把这当成了表白的意味,所以他赶忙拒绝。
他说他累了,先睡一下。我看着窗外面车灯接连不断,小店昏黄的灯光从窗前一闪而过。我觉得难过,觉得自己这一天好像是去了好多东西。
以前我总是会从他的体贴里臆想出一丝的可能性,就是那种他会喜欢自己的渺小的可能,不过现在不会了。我也同时失去了一个喜欢的人,一个我愿意为之写歌的人。他跟我想得不一样,我们没有默契。我讨厌他的事故,而我一直追求着的那种单纯,那种只是不想让世界改变自己的坚持,他无法理解。
我觉得时代让人困惑是好事。非要去习惯世俗,习惯约定俗称的某些规则,接受某些无法解释的仪式,那就是变成了无趣的大人。我跟他说,我喜欢杜尚,我喜欢弗洛伊德,我玩儿乐队,我跑无线电测向。他在问,那些是什么?
也许,有个男生很帅很体贴,但他不爱你,他更不懂你,没有谁会再傻到继续为他等待。
后来就回到了学校,我们在路口边分别。而他以前向来会送女生到宿舍楼底下。
觉得生活跟偶像剧太不同了。男生不会在走远的时候回头,浪漫的路也上不一定会有浪漫的故事。我喜欢这一路,很特别,很浪漫,但是我想,我也许再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