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历史

转载人:黄元香

作者:金鸡山农夫

列位看官，曹霸何许人也？名不见经传呀。简而言之，彼乃杜甫之故人是也。那杜甫可是妇孺老少，耳熟能详了。曹霸、杜甫都是唐朝唐玄宗时期的人物。

说起来，这个曹霸（704——770年）还有些来历。他是三国曹魏皇帝曹髦的后裔，也就是魏武帝曹操的后人。那曹操在文学上颇有造诣，至今世上还流传着他的许多诗文。

曹霸也是自幼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攻读四书五经势如破竹，并且娴熟十八般武艺，实乃文武全才，那金榜题名也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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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霸之父见其有意于仕宦之途，心中甚是忧虑，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彼深知其子生性刚正不阿，为人放荡不羁，难以在那宦海立足。彼深谙为官之道凶险可怖，所谓“伴君如伴虎”之说并非虚言。于是心中有意引导曹霸向别的方向发展。

一日，父子二人讨论诗书之时，其父故意在曹霸面前吟诵起曹家禁诗——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吟罢，目光阴翳直视曹霸片刻，拂袖而去。

那曹霸本是聪明绝顶之人，早已明白其父之意。况且平日里每每痛恨那唯利是图、尔虞我诈的官场，想那兄弟手足尚且不能瓦全，官僚之间岂可相尚？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弃置仕宦之图，一心一意专攻书法。

曹霸和王羲之同时拜当时名声鼎盛的书法家，晋汝阴太守李矩之妻，卫夫人（卫铄）为师。那卫夫人写的字可是龙飞凤舞、飘逸灵秀的，并且最擅长于写隶书。由于王羲之幼年家传书法，所以从师之时己有相当功底，再加上他刻苦用功、勤学苦练，且又是冰雪聪明、悟性极高，固未有多久就深得其法。那曹霸在书法上虽然也是很有名声了。但总是稍逊于王羲之，对此生性孤傲的他常常自怨自艾、自惭形秽，对自己不可原谅，觉得难以见人。

曹霸一怒之下，搁笔不再学习书法，拿起了画笔，他这一画，便整整画了一辈子。他对绘画艺术的执着追求，达到那种如醉如痴、废寝忘食，忘我的境界。于是画技日益精进，名声传遍当时朝野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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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开元年间，曹霸的赫赫声名就传到了当时的皇帝唐玄宗的耳朵里。那唐玄宗正为找不到得力的画工而发愁，你道为何？原来呀，那唐玄宗有一匹宝马，叫“玉花骢”，请了许多的画工给它画像，可是都画不像，唐玄宗感到非常恼火，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为了此事，那唐玄宗还挨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的批，说他玩物丧志，将祖宗克绍之基业置之脑后。搞得唐玄宗哭笑不得，但又无可奈何。然而即便如此，他乃未息了为其宝马画像之心。

一日，工部有本上奏，言及那三清殿旁的凌烟阁内的二十四功臣像，由于年深日久已是斑驳陆离、面目全非，亟待修缮。原来那凌烟阁是先帝李世民晚年，为了纪念那些随他出生入死，而又功勋卓著的功臣所建立的。阁上是那著名画家阎立本所画的二十四幅全身的功臣画像。

那唐玄宗由于忌惮那几个叽叽喳喳的老谏臣，正在发愁能用什么样的办法，请来名画师即为他画玉花骢的画像，又能堵住那几个老家伙的嘴巴。如今工部这一本来得正是“急时雨”，正中下怀。于是当即下诏：“因凌烟阁功臣画像年久失修，亟待修缮。着工部立即宣曹霸进宫用事，不得有误！”

那圣旨到时，曹霸正在他家后花园内作画，左邻右舍已是一月有余未见其头脚。那曹霸专心致志，其作品也正是紧要关头，忽闻家人告知有圣旨到，要他立刻更衣接旨。

曹霸平时最恨有人在他创作时打搅他，此时不由得怒火中烧，口出怨言。其妻吓得瑟瑟发抖，哀声劝道：“此乃皇上颁旨，夫君切不可造次！一家大小身家性命皆在夫君身上矣。”曹霸无奈，仰天长啸，挥手在其未完成的画作上写下了“富贵与我如浮云”七个字。

那曹霸虽是视富贵如粪土，但终究皇命难违，只得随钦差回京面圣。玄宗见之大喜，欲授其高官厚禄。曹霸说“无功不受禄”，坚不受职。玄宗无奈，令其主持修缮凌烟阁功臣画像，着工部全力配合，竟日完工，不得有误。曹霸欣然领命。

那曹霸为何欣然接受重绘功臣像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对于一个全身心热爱某种艺术的人来说，就不难理解。曹霸酷爱绘画，他对先辈阎立本怀着即好奇又崇拜的心情，今天能对他的作品进行描摹、考察、更新。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连做梦都会偷着乐，哪能不接受呢？

此后四十九天的日子里，曹霸“吃、住、睡”都在凌烟阁，除了唐玄宗恐工部等手下人刁难他，召见过一次外，其余时间都足不出阁。其对艺术的痴迷程度，前无古人。整个凌烟阁功臣画像在他手中全部复原。

那玄宗皇上闻知凌烟阁修缮工程已经竣工，即率领群臣前往游览。只见二十四功臣画像，个个英姿飒爽、栩栩如生，竟如同活人一般。且与原先画像有所不同，那良相文臣头上新添了文官朝服帽，凸显温文尔雅之书生气质。那武将腰间都配上唐太宗惯常习用的四羽大杆长箭，顿时英气逼人，透出英武勇猛之气。那褒国公段志玄、鄂国公尉迟敬德的毛发竟然像是在动，吵吵嚷嚷着要去邀战。

整个凌烟阁生机勃勃、热血沸腾，群臣啧啧称奇，那皇上龙颜大悦，说道：“曹爱卿画技超逸绝伦，令联大开眼界。但这只是表现在人物画像上，不知爱卿画马之技如何？可否赏光为联的玉花骢画上一幅？”曹霸躬身答言“在下不才，承蒙皇上厚爱，愿为一试。”

是日，南薰殿中群臣毕至、后宫肇临、圉人、太仆悚手侍立，宾从杂遝塞满游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唐玄宗令圉人将玉花骢牵至宫殿红色台阶下。只见玉花骢昂首挺立、耸鬣生风，那头上缠着黄金勒，全身毛发青白相间，清晰可数，竟无一根杂毛。圉人轻拉缰绳，将玉花骢引至宫门外。那玉花骢抖擞精神，仰天长嘶，顿时整个宫殿清风拂面，人人精神振奋、神清气爽。

那玄宗皇帝面有自得之色，诏谓曹霸曰：“曹爱卿，就此一展绝技如何？”曹霸遵命，展开素绢，面向玉花骢怔忡思索良久。随即动笔，仅片刻工夫，一挥而就，一匹神气活现的玉花骢便展现在众人眼前。细观之，竟如天上神马，世上所有凡马也难与匹敌。

玄宗皇帝吩咐将曹霸画的玉花骢画像安放在御榻上，一时之间庭前庭后竟是两匹玉花骢，真假难辨。群臣、后妃啧啧称奇、交口称赞，圉人、太仆目光呆滞、惆怅失色，玄宗皇帝呵呵大笑、龙颜大悦。

此刻那皇帝老儿一半是着实高兴，一半也是爱才心切。于是乘兴说道：“曹霸听封，曹霸修缮凌烟阁功臣像有功，念其实有文武全才，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封曹霸为左武卫将军，赏千金，以资靡费，着曹霸即时入班听候调度，不得有误”。

若是常人逢此大喜，必是心花怒放，喜上眉梢。然而那曹霸却郁郁寡欢、如丧考妣。当即下跪启奏道：“启奏皇上，臣本山村野夫，草芥之人，并未识些许礼数，狂野不羁已成习惯。且又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克敌制胜，仅区区一涂鸦之技，实乃雕虫小技是也，万万不可当此重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料那唐玄宗竟不同意，笑而不答，扬长而去。

那曹霸哪是当官的料啊？没多久，就被废为庶民。为什么呢？原来曹霸生性刚正不阿、狂放不羁，既不懂巴结上司，也不会团结下属。在洛阳一年，竟然一次也没有去拜访那“炙手可热势绝伦”的国舅爷杨国忠。即便朝堂相逢也作觌面不见、熟视无睹。这怎么行呢？要知道，那奸相杨国忠可是对所有朝臣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的。

果不其然，杨国忠使人暗中调查曹霸的隐私。曹霸的那一幅写着“富贵与我如浮云”的未完成的作品，被搜罗到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国忠便向上参了他一本，说他“蔑视皇权，亵渎皇恩，孤芳自赏，刚愎自用，冒犯天威，罪不可赦。”

那唐玄宗见大舅子说得怒形于色，口沬飞溅。也不好拂了大舅子的意思。于是，曹霸被削官剔职，废为庶人。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杜甫为了逃避战乱，带领一家老小，几经周折、辗转来到成都，得到朋友们的帮助，终于暂时有了一间小茅屋可以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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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杜甫外出访友。行至一桥头处，见一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槽老头子，在那里架着画册为行人写生。倒是没有什么生意，却在那一个个地央求。杜甫将他仔细瞧看，觉得很是面善，但却想不起来。

一经相询，原来是曹霸。俩故人相见，感慨万千、悲不自胜。原来那曹霸不甘弃故主而事奸佞，那安禄山曾几次派人要他前去就职，曹霸都不答应。心中又怕安禄山再来纠緾，因此带领家小来此逃难。

途中历经沧桑磨难，家人不是病故，便是离散，只落得一人一身寄居此地。迫于生计，与人画像弄些许银两，不料都是些庸俗之辈，并不识货。只落得个寅吃卯粮、箪瓢屡空，生活迥迫不堪。空自一生本领，常常遭人翻白眼。杜甫见此，唏嘘不已，却因己身也是一贫如洗，却也无可奈何。遂引领曹霸去认识几个昔日好友，相互周济，湖口度日。

想那曹霸一身的本事，却落得个穷困潦倒，衣食不周的地步，真个叫人不得不深思。正应了杜甫的那一句话“但看古来盛名下，终日坎壈缠其身。”

声明：本文根据杜甫诗《丹青引赠曹将军霸》所引伸想象而作，想象部分并非史实，特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