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星期天,是丽雪周休的日子。吃过了早饭,洗了衣服,擦了地板,这会儿正嗑着瓜子看着电视。
燕霞来了,带了一大把她母亲种的空心菜,“你知道前两天锦华又和家里吵架了吗?”
“我知道上个月吵过一回,前两天的事我不知道,前天晚上她给我发微信让我帮她请假。”
“昨天晚上,我婶给我妈说了这事。吵得可凶了,那天晚上,我三哥叫了四五个朋友来家里喝酒。她回家后看到了大哥也来,就不高兴了,骂了起来。”
“当着外人的面吵架,你这嫂子也是够可以。”
“可不是,以前也吵吵闹闹的,她在三哥面前还会装饰的。想着她多少会照顾点她老公的面子,在他面前会装是一个有教养,贤惠的妻子。对大哥一直存有偏见,也是在背后吵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她真的是快崩溃了,我在想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会变成这样子,到底问题在哪儿呢。”
“谁知道呢?后来三哥也气疯了,当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要她了,要离婚。我三哥那么爱面子,在生意场上也算是成功人士了,若不是憋不住了,也断不会说这话的。”
02
“我在想锦华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你三哥的原因,他没有处理家务事的智慧。我和锦华做同事快20年了,以前她为人热情,做事认真,有追求有梦想。现在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怨妇。这都是她爱的男人没有给她安全感造成的。
我记得她第一次来我家是十年前的一个周日上午,也是我们休假的日子。她来找我,当时很让我诧异,因为我们是第一次私下走得这么近。我们虽是同事,可没熟悉到讲心里的程度。
一坐下,她跟我谈她的那个大哥是怎么样的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整天赌博,也不找个工做。家里人又都宠着他,都成家的人了,母亲不说他,老婆也不管他,都由着他的性子。
没钱了找母亲要,找兄弟要。偏她老公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想在村子中给人落个有钱了不管兄弟死活的无情人,就一直接济他,有时边两百块的买菜钱都要找他这个弟弟要。
她老公曾给她介绍到一个朋友的厂子当市场采购员的职务,工作也不算是累,时间还自由得很,干了不到两年也不去了。
锦华跟我说,凭什么他们夫妻辛辛苦苦劳动赚来的要这样子去给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花。兄弟早就是分家过了,她婆婆看小儿子是做生意的比较过得去,就对小儿子说不要计较,家里的房子,田地全分给老大。
锦华说,我们都是住在农村的,分家也算一个家庭中的大事,可是唯独不让他参加。她老家公说没有女人参与的分,即是没有女人参与的份,那为何她大嫂就能参加呢。而且一切以她大嫂的意愿为主。
锦华说她不止一次地私下和她老公说,大哥毕竟是成家的人了,你不能再这样一直惯着他,你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一直在帮他。他已成了一种习惯,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得自己为自己的家尽一家之主的责任。
古人说救急不救穷。锦华说他大哥如果遇到什么急事,要大笔开销的,一时周转不开,做兄弟的支持他一下是情有可原。可是一年到头几年都是这样子像养孩子似的养这种男人,反而会害了他-----”
03
丽雪给燕霞倒了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说“锦华说当时她老公没等她说完,就甩给她一巴掌说‘轮不到她管家里的事’便转身开门离去。更可恶的是他老公每次在拿钱给他大哥大嫂时还说,‘不要让你弟女媳知道’,对他父母也是这样说。
搞得他家的所有人看到锦华都像见到仇人一样,他家人心中是不有一种想法,若不是这个坏弟媳,坏儿媳从中作梗,老三的钱就都是他们的了。以至于,家里人每次看到锦华每个人眼光都是恨恨的。
锦华说,拿钱这种事她能不知道吗?鸡蛋再密都会有缝,何况女人天生就是比较敏感的,不代表她男人不说她就不知道。只是她还愿意装疯装傻的,是因为还爱这个家,还爱这个男人,给他留足面子。
哎,她在我这说了很多,都是你婶家的这些家事。后来中午饭也就在我家随便吃点早上的稀饭,配点咸菜,你知道这一讲讲这么久,我都忘记了煮饭。
她第一次跟我说的这些事,我都深有体会,可能是我们三个嫁的家庭都是差不多一样,男人也都是比较大男人主义,又比较顾他们那个大家庭。他们的原始家庭一直是把我们这些媳妇当作是一个外人,我们也一直融不进他们的家庭里面去。他们做什么都好像都防着我们。好像我们就是那日本鬼子一样。
我也不知怎么劝她,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劝我自己呢。不过把心里的不痛快找个人说出来,总是舒畅的。我只能说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下班了,就找点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做,比如我就爱看电视。
我也不知有什么办法去改变那个男人他们在那个原生家庭的固有观念。人家在那个家里生活二十年多年,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了。我们才跟他相处几年了,我们能改变得了吗?既然不能改变,那我们就自己想着如何把自己过得开心。
后来刚好那个下午我原计划要到街上去买个东西,就不得不终止了谈话。她也回家,我也外出了。你妈的身体还好着呢,种着好多田”
“她呀,闲不住的,不过也好,当是运动啦,只要她喜欢,老人家随她去。”
“你那婶其实做人也不错,就是嘴巴太爱讲话,家里的一丁点事都往外讲,要是像你妈那样省事不生事,锦华也许不会这样。”丽雪说着,去厨房拿个洗菜盆来摘空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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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摘边接着聊锦华的事,丽雪说“过了两年,锦华又来找我谈一次话,说的也都是这一些话。当时我自己已经慢慢的走出来原先那种委屈的情绪。所以我听完了她的话,我说改变不了别人,改变自己吧,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
我也跟她说了我家男人也是这样对我,我现在都不再想他爱给谁钱了,爱帮谁干活。我把自己的精力用在关注其他的事情了,比如去学跳广场舞。只要自己健康,能赚钱,能养活自己了,那么就当作自己是独身的,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扛。我自己能把撑的是管好自己的口袋,他人的口袋的钱,我不用操心。这样一想,我就把自己抽离出来。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我跟她说我就当我们家是他原生家庭的独生子,家里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们独自承担的。
可能她没有听进去,两个月前周六的晚上来找我,聊了三个多小时,聊的我都犯困。那时我已经不知道我应该该如何劝她了,我发现她的思想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在怪这一个那一个,她没有想既然无法改变那个婆家的生态环境,那么就不用去管他了,直接就不用管他。
我好像不能再跟她共情了,我说的她理解不了,她的情绪也让我感觉我面对一个无休无止的怨妇。我几年前也曾经是一个怨妇,可是我现在对那一段日子,我有一种要感谢这段经历,毕竟我在情绪那么难受的时候,我能反省,深思,让我明白我要的是怎样的未来。
我想想好像一个月前,她有天问我有没有空,我说我这几天有些忙,就好久没有联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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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说:那天晚上,锦华从外面回到家,看到了大哥也在,就指桑骂槐了起来。三哥走出来凶了锦华。锦华的情绪就越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开始把一家里逐个地指名道姓骂了。三哥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敢还手三哥就转而开骂大哥,骂他不得好死,一出门就要让车撞死。骂我婶家一家子都是杂种,边骂边把桌上的菜呀汤呀往地上倒,往墙上泼,几个人拉着都劝不住。
三哥把她拖着门外叫她滚,不要再进这个家了,说明天就离婚去,日子没法过了。我婶哭得呼天喊地得,我三哥还劝住他妈,把我婶拉进屋说不要跟这种疯女人一般见识。
哎,锦华最初是很明理的一个人,想想还是我三堂哥不够爱他,才会让她越来越没安全感,爱之深恨之切,就是那一句‘爱屋及屋”,那么是否恨屋也及屋呢。我比较傻,现在想的就是吃好喝好,他爱不爱我,我无所谓了,我要爱自己,要是有天我走了,伤心的是我们娘家的亲人,而他过不了多久就再娶一个“。燕霞说。
“我们都是傻女人,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直到被伤得偏体鳞神才省悟过不,庆幸的是我们能改变自己的思想,不到于让自己越陷越深。
这么多年了,锦华她是越闹越凶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说她自己不改变,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俩没少当她倾诉的垃圾桶。你说她说的那些事,我们俩都是有经历过的。她每次的倾诉都是那些事,一说就是两个钟头以上。讲真的,我现在有点害怕听她的抱怨。在农村,有些人的观念很难改变。改变不了别人,但是可以改变自己,我们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对,改变自己,心中有阳光,每天都灿烂。”燕霞看了下墙上的挂钟,起身拍拍手,掸了掸衣服,说是得回家做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