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夕
春风如您，温柔而又坚定，好似您来了，我的奶奶！
我坐在黄河的岸边等您，手里的菊花挽住了您的衣裳，我确定您已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终其一生都在逃离那个爱得深沉的故乡，却在不惑之年再也回不到有您的地方！
我想您一定会来找我，陪我坐一会儿吧，奶奶，您可以不用说话。
奶奶，您过得好吗？那里是不是您向往的天堂？
我相信有您的地方就是爱的磁场。那里一定有苍绿的小路和斑驳的荫凉。
我可以想象您的门前依然长着那棵开满槐花的大树，还有阵阵的槐花香。
我看见了树下摇椅旁我们家那只年迈的橘猫，石桌上打开的圣经被风翻动着书角，金边的眼镜还是那样的漂亮。
摇椅上的您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松软的毯子盖在了您的腿上，岁月定格在那里，是那般的安适如常。
灶台上的豆子稀饭熟了吧，奶奶，我已经闻到了久违的豆子香。
院子里的饭桌已擦干净，只是再不能帮您把碗筷摆上。
我看见了大床上叠着您整洁的被褥，还有竹筐里未织完的衣物。
您的抱枕还在做吗？那款式一定乖张有样。
您的钢琴还在弹吗？那琴声也肯定是舒缓悠扬。
给我聊聊您自己吧，奶奶，除了毫无保留地向您索取，很抱歉我从未关心过您的过往。
那少之又少的道听途说怎能肤浅的概括您这一生。
只知道您年幼丧母，家道中落。
只知道您还未到摽梅之年，便割舍了学业，成全了生活的苟且。
从此，那个诗书有华的五四青年挽起了头发，这一挽便是一生。
从此，背井离乡，浮生若梦，生前您就再也没有回到您的家乡。
您是不是有乡愁无人诉，您有没有心头梦未解？
您在十八岁的年华开始孕育我们这一大家。
一辈子操劳这前后六、七个孩子和孩子们的孩子。
这些您深爱的孩子们呐，他们都已长大！
有的衣锦还乡，有的散落天涯。
教室的板书上，依稀还留存着您俊秀的粉笔字；
教堂的长椅旁，好像还萦回着您虔诚的祷告声。
您温柔、谦和，您善良、坚定，您亲历了这世间所有的人间烟火！
是时间让您休息了，也许您还有愿未了，也许您还有梦要圆。
我相信您绝不会怪我错过了和您见面的那最后一晚，还来不及告别，您就一去不返。
我相信天堂的那头您从未走过那奈何故人的桥，只因天堂的这端还有您最深切的眷恋。
要不我的梦里您会经常到访，每次您都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
我知道您在告诉我：您一直都在，我也一直被爱。
奶奶，让我再靠靠您那瘦弱的肩膀，听您再叫一声我的乳名吧。
您走后，我的乳名就再也没了踪影。
奶奶，再帮我扎下辫子，整理下衣领吧。
这以后，您爱的孩子还要独自前行。
清明的日子，感谢您在身边。
我摘下这菊花的花瓣，让她随您一起。
纵使这世间时过境迁，万般不变的还是您从未离开的视线！
我亲爱的奶奶，这次让我目送您吧，朝着您远去的方向。
从此，山一程，水一程，愿再重逢！
2023.04.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