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是两年前清明节写的文章,放在这里,聊作纪念!
天有点儿冷,风很大。
不知道是坟前烧纸的缘故,还是地里烧荒所致,空中灰蒙蒙一片,就着阴沉的天,让人倍感凄凉。
我们一行人行色匆匆,从一个坟头赶到另一个坟头,从北边赶到南边,再从东边回到北边,忙着给一个个故去的亲人送去问候:添一锹土,献一束花,烧几叠纸钱……以此寄托渐渐淡去的哀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没有你的日子,也许是因为无论梦中怎样频繁出现,也不能再成为彼此的依靠吧——你在那边的疾苦我无从知晓,我在这边艰辛你无能为力。更也许你早已历经轮回,饮孟婆汤失去有关我的记忆,有了新的开始;而我在生活的重重磨难中焦头烂额,也已无暇顾及你的离去带给我的伤痛和不适。
清明,墓碑立的越来越多,纸钱烧的越来越多,阴阳两隔的亲人却越来越远,就像纸钱燃着那缕轻烟,更像纸钱燃尽那片灰烬,终于在风中消失无踪。——从从前坟前的痛哭流涕到今天碑下的谈笑风生,那座座荒冢前林立的人群,还剩多少真正的思念?
当祭奠成为一种形式,我们真的已经走散,不复重逢——无论在心里,还是在梦里。从前盼着和你梦里相见,哪怕情景多么恐怖;现在不愿你在梦中出现,是为保护我健在的亲人。
从前在病中,曾感谢阎王爷不曾收去我的性命,觉得也许是我的善行感动了上苍吧!慢慢才知道,老天爷让你活着,就是让你看着一个个亲人离你而去,让你一次次感受撕心裂肺的痛,然后孤苦伶仃的在病痛中渐渐老去,渐渐麻木。当你看一具尸体和看一捆柴禾一样感觉的时候,儿时那种对死者的敬畏心理已经不复存在。所谓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已经无所畏惧,或许对生活也已经无所期盼。
这不应该是40岁的我该有的状态。
或许是太多的事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缘故吧;
或许是不知什么时候不知身体的什么地方就会传来疼痛的缘故吧;
或许是长年累月在梦里经历劫后余生的缘故吧;
或许整天殚精竭虑,对很多事都无济于事的缘故吧;
也或许是毕生忙忙碌碌,也不能让大家满足的缘故吧……
清明,当一个个亲人的脸孔还在脑中清晰浮现的时候,我却已被生活夺走了对你曾经深深的思念,没有了曾经抑制不住的心痛和热泪。我终于失去了你——永远。我也终于迷失了自己——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