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小姑娘,男朋友在下面的小镇上做扶贫工作,距离我们所在的城市直线30多公里的距离,起初是每天回家,后来铁打的人也架不住经年累月起早贪黑,挤完公交坐大巴每天捣腾好几回的日子,索性在镇上租了房子,每周回一趟他们共同经营的小家。小姑娘超级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每天下班都会在耳边和我们念叨几句关于下班回家一个人无聊,孤独之类的话。我们时常调侃她,说她和男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之类的话。小姑娘一脸认真的和我们解释,说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两年和男朋友住一起早已经习惯了有他陪伴在身边的日子,下班后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打游戏如此等等,不胜枚举。现在他一下子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突然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就好像连一顿饱饭也不曾吃过一般。她问我为什么,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其实感情里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或许会前一秒暮霭沉沉,看到转角的意中人,下一面就晴空万里,如歌词里唱的那般,我会在你身边,你左右,绝不会回头,你的一举一动像心跳,牵动我所有。我所见过的爱情,所欣赏的爱情,从来都如这般,像一场春雨,洗净冬季带来的忧伤,每个呼吸都是你的芬芳。
外公和外婆如今双双都已迈进耄耋之年,相伴一辈子,也吵了一辈子,在我们看来,他们俩之间的拌嘴就像桌上必不可少的一盘下酒菜,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吵越浓,越吵越烈。外公的脾气很暴躁,外婆的脾气很柔和,二者相生相克刚柔并济,相守相伴几十载,早已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外公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强势的老头,可是离了外婆连却生活都不能自理,但凡是外婆离开他的视线半天以上,他就会四处寻找连饭也不肯一个人吃,独自在家摔东西,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儿一般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所以外婆去哪里都会向他报备,生怕他赌气伤害自己的身体。作为晚辈的我们非常不理解外公这样的异常的行为,只有在他小酌几杯后才偶尔向我们吐露几句肺腑之言,之所以那般无赖是因为外婆是一个闲不住的老太太,喜欢在山上挖草药,他担心她在山上出点意外,留他一人独活于世。“他就是担心我死在他前头,一个人日子不好过。”外婆对于外公的担忧如是回答。其实这又何尝是外公一个人的想法,说是两个人的约定也未尝不可。外公害怕一个人独活于世,外婆不放心外公一个人独自生活。外公酗酒,一日三餐总少不了两盅白酒下肚,常年的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他越是这样,越不敢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家里,所以外婆去哪里都带着外公一起,上街一起,走亲戚一起,出门游玩一起,外人看来,外公是外婆的跟屁虫,外婆说自己长了尾巴,甩也甩不掉。外公是N极,外婆是S极,在磁场作用下,越挨越紧,不愿分离,从而许下一世白头的浪漫约定。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一门艺术,那么夫妻之间的相处是这门艺术里的专业课,于是在生活里将对方当成另一部分自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熟悉对方的一切,从而相互依靠相伴一生才是这门课程真正教会的东西。就像《父母爱情》里王海洋说的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上乘的姻缘,夫妻的楷模!
母亲总是轻而易举地猜到父亲每一个微表情下的真实想法,熟悉他的喜好与习惯胜过了解自己,我一直认为这是他们将近30年婚姻生活里最好的答卷,毕竟父亲那般沉闷的性子,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弄明白他的喜怒哀乐着实不易。打哈欠,是表示不耐烦;突然起身是表达对事情的不满;抖腿表示今天心情还不错;忽然沉默是不认同……这些都是母亲给我们归纳总结关于父亲的事情,就好像她藏在他的脑子里,偷偷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了如指掌。表面上看起来母亲一直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个人,其实不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向日葵与太阳的关系,母亲是向日葵,向阳而生,父亲是太阳,默默滋养。她喜欢跳舞,他就充当摄影师;她喜欢逛街,他便伴她左右;她喜欢花花草草,他便在房前屋后皆种上不同的品种。他们彼此间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曾读过许多关于爱情的故事,或美好,或残缺,或遗憾,也曾向往憧憬,也曾浮想联翩,以为最好的感情如“白茶清欢也无事,我在等风也等你”的美好,又或如“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般山盟海誓,然这一切都恍如浮云,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相伴所以相知,相知所以相爱,我爱你不是轰轰烈烈,应是润物无声,沁人心脾,蓦然回首,二者早也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