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今年,京城的夏天雨水很大,太阳仿佛也浸染了灰色,与乌云化作一体。
从破了丁得孙的案子以后,京城就颇为宁静。一直到六月份盛夏也没有什么案子。离谷江宁的徒孙白鸟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正好赶上白鸟休假,白鸟邀请谷江宁一起去即将举行结婚典礼的 瑞典南部斯卡纳地区于斯塔德的安德森山别墅度假。顺便拜访谷江宁的老朋友维兰德探长。
六月二十日的凌晨,谷江宁坐出租车到了大兴机场,见到了白鸟,二人坐上飞机后便抓紧时间补觉,直到空姐把二人叫醒,提醒二人飞机即将降落,系好安全带。
“师爷,这座安德森山有一个传说,您知道吗。”从机场出来后,二人租了一辆车慢慢开上山。到了瑞典已经是深夜。深蓝色的夜空似结了冰的寂静,二人在车里呼出的白气都显得突兀。
“传说?什么传说?”谷江宁穿了一件毛呢大衣,那是妻子还在的时候给他买的。在车里坐久了谷江宁感到寒冷,竖起了大衣的领子。
“CS的传说,Cruel Snowman。残酷雪人。”白鸟轻声道。
“噢噢,我记得维兰德探长给我讲过。”谷江宁拧开保温杯啜饮了一口热茶,“听说是一千多年前,找个地方的封建领主派了很多军队来捕杀山上伤害百姓的雪怪,都失败了。最后领主亲自来了,杀死了雪怪,但是它的灵魂依然在这座山上游荡。是怎么个事儿吧?”
“是,不过这座山一直没发生过任何事故,雪景还很棒,而且小刘喜欢滑雪,我就订的这儿的别墅。”
“不错啊小白,很有眼光。”谷江宁很喜欢这座山。
夜,一片死寂。
“师爷,到了!”开到别墅门口,白鸟和谷江宁下车走进别墅。
“诶,你们是…”别墅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白鸟和谷江宁进来问道。
“哦,您好,我叫白鸟,这位是谷江宁,我们跟您一起租了这栋别墅,过些日子我要包下这里在这里办婚礼,提前来看看。我们都是京城的警察。”
“噢噢,谷警官,是不是警察大名鼎鼎的霹雳火神探啊!我叫刘元封,”男人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我是个漫画家,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这位是王子丽,这位是司马太康,我们三个在大学的时候组过一个工作室,这几位是李贞观,赵崇宁,朱正统,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哇,你们这儿是大学同学聚会啊!”谷江宁道。
“是啊,这位是我们的管家于建国大爷,他退休前是京城亲王酒店行政主管。这位是保姆刘雯大妈。”刘元封介绍道,“这间别墅内的桑拿很有名,一会儿您也去试试啊。对了谷警官,我们别墅的备用钥匙交给您保管吧,您是警察,我们都放心!”
随后,谷江宁和白鸟上了楼。在进房间之前,司马太康拉住了谷江宁:“谷警官,麻烦您一会儿和白警官来我房间一下
白鸟来到了谷江宁的房间。
“哟,小白,怎么了?”谷江宁看到白鸟进来了房间问道。
“师爷,我…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啊?”
“最近师父总是背着我和长孙局长他们打电话说一些什么丁得孙、四人党什么的事情,我问他他就说我不知道比较好,您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事情吗?”
“嗐,”谷江宁叹了口气,“小孙也是为了保护你,我们目前对这个组织知道的不多,万一里面有什么极端分子,我们不想你们年轻人扯进去,哪怕是小孙我都不想扯进去…交给我、老成、长孙、老宋几个人就够了。”
“老宋?您说的是宋署长宋行者吧?他好像跟谁都是高深莫测、冷冰冰的样子。跟您倒是挺熟的啊。”
“嗐,宋行者这个人……”谷江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谷先生,”管家于建国找了过来,“外边咱们的车胎都被人放了气了,您去看看吧!”
“什么?”谷江宁和白鸟一块和管家于建国跑出去看了看,果然所有车胎都被放了气,连备胎都被放了气了。
车子附近的脚印很乱,谷江宁蹲下仔细勘查后准备上楼。
“对了,二位警官,司马先生刚才告诉我要见您二位,我带您去吧!”于管家道。于是于管家带着二人从前门走前楼梯到了二层,左手边的第三个门就是司马太康的房间。
“司马先生,我进来了。”谷江宁敲了门以后准备进屋,却发现房间从里面反锁了。
“要不我们拿备用钥匙进去吧?刚才司马先生神色似乎比较慌张。”管家提议。
于是谷江宁从腰间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开了门后,发现司马太康死在床上,被绳子勒毙,手里握着房门的钥匙。谷江宁正打算拿出手机报警,就听到楼下轰隆一声巨响,连忙跑下楼,到楼下后,三人发现别墅外听着的车都被炸碎了,谷江宁撵了撵碎片:“这是火药的成分!应该是某种威力不小的有定时装置的炸弹。”
“喂,维兰德吗。”谷江宁拨通了老朋友的电话,“我在安德森山上的别墅,遇到了一件杀人案,你能出警过来吗?”
“谷啊!安德森山遭遇暴风雪,此刻封路了,我过不去……”维兰德很无奈。
于是,谷江宁只好让白鸟看守司马太康的房间这一案发现场,然后把其他人都聚集在楼下客厅,以防凶手进一步行动,因为在谷江宁看来,凶手很可能就在别墅里的几个人里。
“诶,这个是什么?”谷江宁看向大厅里放的一个雕像,“刚才没注意。”谷江宁自言自语道。
只见大厅的角落放着一个泥塑雕像,是个狰狞恐怖的雪怪,底下刻着C.S,应该是cruel snowman的缩写。看了旁边介绍牌得知,这个雕塑放在这里一千年了,是一个文物。雕像旁边放着一个泥板,上面写着雪怪的传说,石板形状不规则,每个字附近都有奇怪的纹理。谷江宁不禁感叹这儿的人文物保护意识真差啊。
“我们就这么坐到天亮吗!”王子丽率先感到烦躁站了起来。
“王女士,请您坐下。目前来看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是对大家都最有利的方案。这也是我几十年来处理暴风雪山庄案件一贯的经验。”谷江宁安慰道。
“你这老头子!说你是神探就给你个面子!抬举你!”王子丽越来越暴躁。
“王女士,其实一些事情我看穿了但不想说出来。”谷江宁喝了口茶水,“你这个暴躁的症状是药瘾犯了吧?有点经验的警察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在人家瑞典的地盘上,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好了好了,”管家于建国介入,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先去泡个澡放松放松吧,谷警官?”
“谢谢您,我就免了,现在我必须在这儿保护大家的安全。”
“王小姐,您呢?您要是泡的话我去烧洗澡水。”
二十分钟左右后,谷江宁去了趟厕所,正好透过毛玻璃看见浴池的洗澡水烧得滚烫,冒着热气,谷江宁也想泡个澡休息休息疲惫的身躯 ,但他不得不看着一众租客,以免再发生命案。
从厕所出来,谷江宁走到二楼白鸟身旁,一边盯着楼下众人,一边拨打宋勇的电话。
“现在这个时候,宋行者估计正上班呢。”谷江宁自言自语。
“师爷,给宋署长打电话干什么啊?”
“请外援啊。”电话半天都没人接,“这宋行者估计忙着呢,我想想啊,小孙最近在忙着做丁得孙案报告,成元裕这些日子在警校教射击…..看来只能找长孙了。”
“喂,Google!度假怎么样了?”长孙道接了视频电话,从背景来看他正在王府区警局的档案库,翻阅旧案。长孙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闲下来就去档案库翻旧案子,看看那些旧的悬案能不能再找到突破口,给被害人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嗐,遇到命案了……”谷江宁很是无奈,上次他和孙微到黑云岛度假也遇到了命案。
“命案?Google,有什么需要帮你们的?对了,当地警方去了吗?”长孙道问道。
“我们的车都被破坏了,由于冒雪警方来不了,这儿变成了暴风雪山庄……”谷江宁道,“要查的资料我都发到你微信上了,谢了啊!”
挂了电话,谷江宁刚想下去喝一杯茶,就听到浴池外面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
“王女士!王女士!”
白鸟和谷江宁立刻下楼,跑到浴室门口。
“谷警官!”敲门的是保姆大妈,“王小姐进去很长时间了还没出来!”
“王小姐!王小姐!”谷江宁往后退了一步,“白鸟,咱们撞门吧!”
进门后,赫然看见王子丽死在水里,谷江宁伸手一摸,洗澡水冰冷,摸一下都冻手,谷江宁做了简单的验尸,认定王子丽是被冻死的。
房间的门从室内反锁,这又是一间密室。
“是残酷雪人!是残酷雪人!”朱正统大喊道,“只有那个怪物的灵魂才能穿墙而过无声无息地杀人!”
谷江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把两具尸体都放在了司马太康的房间,由白鸟看守后,谷江宁来到二楼,一边看长孙道发来的消息一边盯着众人。
由于断定了凶手就是别墅内部的人后,谷江宁大大缩小了凶手范围,他打开长孙道发来的文档,看着里面这些人大学时候的事情。
天渐渐亮了,外边的风雪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受盛行西风以及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瑞典的气候本应是温暖湿润。但此地却风雪大作。大概是因为北半球的西风受地转偏向力作用是西南风,西南风从海上带来湿润的空气,经过安德森山的地形抬升形成了暴雪,这大概和所谓的大湖效应是类似的。大湖效应指的是冷空气遇到大面积未结冰的水面从中得到水蒸汽和热能,然后在向风的湖岸形成降水的现象,通常是以雪的形式出现。而安德森山海拔很高,在气抬升生过程中降雪范围强度都很大,雪线相较一般的山都低得多,这样的山有什么恐怖诡谲的雪怪传说一点都不稀奇。
保姆大妈给众人做了丰盛的早餐,谷江宁和白鸟折腾了一宿都饿的不行,吃了不少,但其他人都似乎没什么胃口。可能是一时难以接受本该温馨的同学会变成了凶手杀戮的修罗场。
吃过早餐大概六点半,刘元封要去蒸桑拿,管家带着他进了桑拿房帮他弄好就出来了,谷江宁翻阅着长孙道发来的文件里两名死者大学时候的论文,论文是关于透纳的,透纳是英国著名艺术家之一,19世纪上半叶英国学院派画家的代表,透纳以善于描绘光与空气的微妙关系而闻名于世,尤其对水气弥漫的掌握有独到之处。他在艺术史上的特殊贡献是把风景画与历史画、肖像画摆到了同等的地位。作为一个多产的艺术家,透纳创作了几千幅素描、雕版画、水彩画及油画。他对光线及色调的兴趣超过形体,这为日后印象派画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不光是两位死者,刘元封和一位叫吴靓的学生论文也阐释、分析了透纳的作品与资本主义理性王国的构建提及工业革命的关系,论文很有深度。谷江宁发现那个叫吴靓的姑娘没来这次的同学会,于是就让长孙道把她的信息发了过来。资料显示,吴靓在30年前就去世了,而围绕着吴靓的死,一段难言的往事再度被揭开。
谷江宁打开档案,已褪了色的画质不清的旧照片和泛黄的扫描档案记录了这样一个事件:三十多年前的某个早上,曙光大学的艺术系学生吴靓由于癫痫被诱发,送到医院就已经身亡。三个学生:刘元封、王子丽、司马太康目击到吴靓发病前,学院的马太平教授曾经着急忙慌地跑出吴靓所在的教室,由此马太平就被学院里的流言蜚语说糟蹋女学生未遂而导致其意外死亡的罪魁祸首,之后马太平被学院开除,他患病的妻子得知后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鲜血一后一命呜呼。之后,警察在马太平纠结啊发现他和儿子烧炭自杀了……
谷江宁想从兜里拿一块从家带来的糖,却发现找不到了。
突然,谷江宁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跑去桑拿房,看见房间紧闭,敲了半天门后没人应门,立刻推门进入了桑拿房。桑拿房的门无法从里面上锁,但是在这两个多小时内谷江宁没看到有任何人往桑拿房的方向来过…
打开门,发现地上有些湿漉漉的,刘元封死在地下,谷江宁简单验尸认为死亡时间在八点半左右,而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桑拿房,这又是一件密室杀人案……死者是后脑遭受撞击颅骨骨折而死的。
谷江宁发现刘元封的手机放在旁边,打开刘元封的手机发现他曾接过一个电话,是外国那种一次性手机,无从查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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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线索已经摆在您各位面前了!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那复仇的执念幻化而成的残酷雪人之魂到底是何物?您能在霹雳火神探谷江宁发觉真相之前抢先一步解开谜题吗?
署名:thirteen十三
凶手杀当年的三个目击证人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当年这三个人诱发了吴靓的死亡,并且作伪证陷害马教授?三间密室的手法到底是什么?谷江宁满腹疑惑地翻着长孙道发来的资料,知道他看见案件卷宗的署名,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是成元裕。
谷江宁拨通了成元裕的电话。
“谷哥,度假怎么样了?”成元裕呼哧带喘,大概是刚进行完什么运动。成元裕一有空就会顺着以前破获的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地址去那里偷偷地、不打扰他们生活地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小到提米拎面上楼,大到老人看病孩子上学,成元裕都会管。
谷江宁把别墅里发生的案件简明扼要地向成元裕进行了说明。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成元裕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年轻时候的成元裕也是几个人当中最英俊的,“我记得那个案子比较复杂诡异……教授马太平说头一天晚上就约好了第二天早晨六点四十和吴靓见面谈论论文的事情。结果两个人谈嗨了,马太平一看表突然发现自己的讲座要迟到了,于是着急忙慌跑出了教室,恰巧被司马太康等三人看到,这三人是去食堂吃饭。他们吃过饭回来打算在教室自习,却发现了癫痫发作而死的吴靓……”
“是这样啊……”谷江宁说道。
“是啊……”成元裕叹了一口气,“最后我还是以意外死亡结案,因为尸检结果表明吴靓生前没遭受过侵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马太平有任何不当行为……但是学校还是开除了他,其后的事情就跟长孙给你发的资料一样了……”
谷江宁听后沉默了良久,换了个话题:“对了,宋行者干什么呢!跟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啊,他没事吧?”
“老宋啊?”成元裕突然想起来,“他忙着抓内部问题呢。据司马端的秘书被逮捕以后招供说:丁得孙死了以后,‘四人党’的第二个成员一个叫Vlad的东欧人正活跃,这个vlad有一个‘密室公爵’的称号,据说现在就在欧洲那边,谷哥你要小心啊......”
挂了成元裕的电话后,谷江宁翻阅着他发来的材料。里面显示吴靓是个孤儿,与她有直接亲缘关系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了。看来凶手的动机不一定是为吴靓报仇,也可能是被冤枉的马太平报仇。谷江宁翻开马太平的档案,里面都是他和其他学校的领导握手举杯的照片。这些照片根本都是没用的资料。那些脸上堆满假笑的大腹便便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没法再给自己带来利益的被流言蜚语缠绕的被罢了职的校长复仇呢……
“白鸟,你盯着这些人吧,我去案发现场看看。”谷江宁在寻找动机上碰壁,就准备先破解手法了。
谷江宁挨个勘查了几人的房间,却发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他的思路豁然开朗,立刻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个密封袋,把这个关键的证物装了起来。没错,能做到那一切的只有那个人……
随后谷江宁来到了桑拿房和浴池,肯定了他的猜想。
傍晚,谷江宁接到了维兰德探长的电话。
“谷,明天我们就会派警察去你所在的别墅,辛苦你保护现场了!”
谷江宁挂了电话,继续翻找马太平的生活照,突然他发现了一组照片:马太平和吴靓以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的合照。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学校的食堂。那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满脸天真的笑。吴靓和马太平端着两盘菜,做出美味的表情。
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的面孔,谷江宁感到非常熟悉。他把照片保存了下来,发给了维兰德,让他用警局的技术模拟这个三十年后的模样。片刻后,维兰德就发来了照片,谷江宁赫然发现,这个男人倘若再变瘦一些,就和别墅里的某个人完全相似了。
“白鸟!”谷江宁叫醒了已经睡着的白鸟,“咱们泡个澡吧,休息休息。”
“那?师爷,那不用盯着了吗?”
“不用了,一切谜题已经解开了。请管家先生烧好水跟咱们一起泡吧,他肯定已经很累了。”
“这是什么曲子啊?还挺好听的。”谷江宁将手机套上了防水膜,放在池子边上,放着坂井泉水的《淡雪融化之时》,管家于建国也很喜欢这首曲子。
“好听吧,我老伴在的时候也喜欢这首歌,她觉得这首曲子给她带来平静。与这种经历了苦难后的沉静相比,病痛似乎也微不足道了。”
“在思考借口的半途中,有好几次,都想回头算了……当知道已经不行时,却无法像脱下的衣服般轻易地舍弃。请赐予我不受动摇的坚强勇气……”
“哪怕是积了一冬天的雪,也会在绿意盎然中消融,就像再复杂的谜团,也会被破解的。”谷江宁缓缓道,“是的,我已经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了。”
“先说第一起吧,凶手让我们以为我们从前门上的楼梯,其实他带着不熟悉这个别墅构造的我们走了后门,这样一来,上了楼梯左手边的第三间房就不是司马太康的房间。而是凶手的房间,凶手先把司马太康在自己房间杀死,再让他手里握着司马太康自己房间的钥匙,再用凶手自己的钥匙把房间从外面锁上,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以为是司马太康自己拿钥匙锁上了房间。而打开门后,凶手算准了时间,楼下的那颗定时炸弹一爆炸,我和白鸟就会往下赶,这个时候凶手就把尸体放回司马太康自己的房间,再赶下来跟我们汇合,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心理密室就完成了,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我这个冒失鬼在掏备用钥匙的时候不小心把兜里从家里带来的糖掉了出来,还不小心踢进了凶手的房间……”
白鸟和于建国都一言不发,静听谷江宁的推理。
“再说第二个密室,凶手用了逆向思维。我看到的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实际上是冒着冷气。王子丽又有药瘾,长期滥用药物破坏了她那个时候的感官,她进入水里的时候处于吸食药物兴奋期过了的疲惫期,她锁上门,进入水池以后,就慢慢由于低温症冻死了,这个密室就为她这样有药瘾的人设计的。”
“再来说第三间密室吧,湿漉漉的地板是个关键线索。凶手先给刘元封喝了有安眠药的饮料,有调整了桑拿房的温度,在房间一侧堆了很高的积雪,凶手把刘元封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没有积雪的地上,把刘元封放在很高的积雪上,然后等八点半左右用一次性手机给刘元封打电话,睡的迷迷糊糊的刘元封下意识去拿手机,就从积雪上摔了下来,颅骨骨折而死。然后凶手再加热桑拿房的温度,让积雪融化、蒸发……”谷江宁缓缓道,“没错,管家先生,凶手就是你。”
于建国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不愧是神探啊……真不是浪得虚名。想必您也查到一些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了吧。”
“是因为马太平?”
“嗯……我本来是国企食堂的厨子,赶上裁员,居然在中年失了业。我这样的人当然没有结婚,可是我母亲当时患上了严重的尿毒症,必须定期透析才能活,我就找了曙光大学食堂后厨的工作……”
“你做这菜年轻人能爱吃吗?再做这些东西就给我滚蛋!”厨师长说着就把于建国的菜倒进了垃圾桶。
“别!看着挺好吃的啊……”一个温柔的女生传来,正是吴靓。
“是啊,”一个和蔼的男人走来,正是,“好吃啊,这跟我小时候我爸做的味道很像啊!贾师傅,这个师傅做的很不错啊,别打击人家嘛!”
在这个奔波的世界里,于建国体味到了久久未感受到的温暖。马教授给于建国资金,鼓励他进一步练好手艺去大酒店工作,还在他手头紧的时候自掏腰包让他母亲透析。马教授吃着于建国做的老菜的时候,会露出孩童般满足的笑容……直到三个自以为正义执言的年轻人对曙光区积极派来调查的成元裕警官说出来了自己臆想的证词。
“马教授似乎进过吴靓的教室…”
“是啊,他走的时候慌慌张张呢…”
“可得跟大家伙都说说,以后大家都别报这个人的课了……”
最后一次见到马教授,他搬着行李离开学校、于建国向他打招呼,马教授也没看见,形容枯槁……再看到马教授的消息,就是报纸上报道了他的死讯。
接下来的三十年,于建国确实进了大酒店工作,他也经历了母亲的离去,三十年如一日,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直到一个月前,于建国闹肠炎,输完液从医院回来已经很晚了。
“于建国先生吧。”只见夜色里站着一个瘦长的人,皮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惨白,男人似乎有两米高,身穿东正教的长袍,普通话的东欧口音很重,“您还记得马太平教授吗?”
于建国一时语塞,心脏像是被刺了一刀一样疼。
“您真的不想去替他复仇吗?”男人继续问,“如果你想的话,就拿着这个锦囊吧。那三个伤害他的人,我判他们有罪。”
“你…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叫Vlad,是正义的执行者。后会有期。”男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穿上衣服回到大厅后,谷江宁突然不见于建国的身影。
“于建国呢?”
“管家先生出去了,他面带微笑出去了…”保姆大妈说道。
谷江宁大吃一惊,立刻穿上外套跑了出去,但是暴风雪让他寸步难行。
“师爷!您快回去,交给我吧,您会冻僵的!”白鸟追了出来。
只见于建国躺在别墅后门的地上,谷江宁立刻把他扶回别墅,让他喝了点热茶。
“我本来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了,身体寒冷僵硬….有一个身披金甲的骑士把我送了回来……”
翌日,维兰德探长带队来到了别墅,谷江宁和白鸟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走了。忽然,谷江宁瞄了一眼记载雪怪传说的泥板,他找了一个锥子,把泥板上的每一个字都凿了下来,按照纹理拼了起来,自测文字讲述了另一个故事:一千年前安德森山地区的封建领主横征暴敛,虐待百姓,一位从波斯战场上回来的战士领导村民反抗他的统治,连续多次让他派来的大军全军覆没。最后,领主包围安德森山、切断粮食供应,为了不让老百姓受饿,那位战士毅然决然走进了领主的军营……当地村民为了纪念这位战士,在一块泥板上编造了一个雪怪传说,实际上暗示阅读者要把每个字母按照纹理拼起来,用这种方法隐藏了那位英勇战士的故事。安德森山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一直安宁,大概是因为那位战士的英魂千年来一直守望这座山吧!所谓CS指的不是cruel snowman(残酷雪人),而是courageous solider(英勇的战士),于建国昨天大概就是被这位战士的英魂搭救了……
谷江宁找到一把大锤,抡起锤子抄雪怪泥塑砸去,泥壳碎裂,掉了一地。里面包裹着一尊金光闪闪的纯金雕像,是一位骑在骏马上,宝剑直指苍天的英勇战士模样…...
出了别墅后,谷江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朗,却没看见别墅外,一个披着长袍的瘦长身影消失在了雪中……
谷江宁戴上耳机,静静地听着坂井泉水的《淡雪融化之时》:“残雪融时,不留一丝痕迹…随着我俩的梦想及约定一同消逝,犹如绝望遮蔽了阳光般…在寂寞的夜里,我需要你,我曾等待着你…我俩的未来,若有天能相连就好了啊…希望我不要像这样再迷路了……这样,我床边就有共眠的人了…在温柔的日子里 我需要你,曾深爱着你,曾深爱着你……”
“老赵,我破解了这个千年的谜题……”谷江宁心里对亡妻呢喃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