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点!”齐潭站在公司门口看着手表的时间十分无奈。于是,记这一个月来的第二十次上班迟到,齐潭最终还是被辞退了。
“我说小潭,你怎么最近老是迟到?还那么晚才到公司?你应该把闹钟时间定早点。”同事玲看不下去,开始了她的第二十次提醒。
“玲,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把闹钟定的越来越早,从以前的七点到现在的四点,而且我出门的时间从之前的七点半到今天的四点半,就是为了不迟到。可是每次我到公司的时间都是十点!我真的没有耽搁一分钟,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齐潭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可能!你家到公司坐公交不到半个小时,就算堵车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怎么会?”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失落的齐潭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好不容易在竞争激烈的职场上找到自己的立足点,上班不到三个月就被辞退了,她到底怎么了?她的时间到底去哪了?
“是,齐潭吗?”刚刚晨跑结束的丁大爷从旁边公园出来。
“丁大爷啊,你又大老远来金时公园跑步了?”
“对了,齐潭哪,我很好奇你怎么每次都在钟楼站下车啊,你公司不是在右泉路吗,怎么中途下车呢?”
!“我下过车?”齐潭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是一直在车上吗?
难道这是她迟到的关键?也许她应该去钟楼站那儿看一看。
钟楼站附近值得关注的只有那座古旧的钟楼,算算年头大概有五十年,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它依然还在默默地坚守时间,尽责地一下一下地记录着时间的痕迹。
齐潭站在石柱旁注视着距离她百米远的钟楼,一股奇异的感觉充斥着她全身。
百米远的钟楼在齐潭看来似乎近在咫尺,耳旁清晰地响着楼顶那座机械表记录时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声音如此清晰,如此真实,甚至掩盖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钟楼距离齐潭百米,还有七八层楼的高度,怎么可能会听见钟表的滴答声?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做梦吗?现在是,11:58。”齐潭有些忐忑地看了下手机。
咬咬牙,齐潭还是决定探探钟楼的秘密。可是,齐潭很快发现,她周遭的人行动的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慢,行走的速度,车行的速度,水流的速度,甚至一只流浪狗翻垃圾桶的速度都变得慢了。
然后……渐渐静止……
齐潭恐慌地看着一切,怎么会,这真的是在做梦吗?难道只有我能自由活动吗?时间静止了?
“咚——咚——咚——”楼顶的大钟敲响了整点的钟声,将齐潭猛地拉回现实,“这不是梦!为什么?”齐潭现在已经恐慌到怀疑人生,怀疑世界!
“不是别人的时间变慢了,而是你的时间变快了。”一位老人拍拍齐潭的肩膀叹息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你跟我到钟楼来吧。”
齐潭进入钟楼,跟着老人爬上了楼顶,钟楼里有些暗沉,充盈着古旧的气息。对于齐潭来说,每离楼顶更近一步,耳畔的滴答声就更重一度,一下一下地敲在齐潭心头……
“前辈,怎么回事?”站在楼顶巨大钟表的背后,齐潭再也按耐不住。
老人慢慢抚摸着机械表老旧的零件,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解释着,“每一个生命诞生时都会产生一个时间记录器,这个时间记录器主宰着,安排着,记录着这个生命一生的时间,直至消逝。”
“时间记录器?”
“如果这个机器消失或者不运转了,这个生命就没有了时间,也就是说,这个生命将从世间消逝;如果这个机器发生故障,这个生命的时间也会随之发生紊乱……”
老人转身看着齐潭,接着说道,“就像你的这种状况,你的时间记录器的故障扰乱了你的时间,所以你的时间会比别人快上好几倍。之后也许会越来越快,甚至快到,你都察觉不到自己时间的流失。”
“我的时间记录器发生故障了?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仪器怎么可能轻易地坏掉?要是这样 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齐潭打死都不信,这种倒霉事怎么会就叫她碰到了!
老人摇摇头,脸上哀伤的神情更重了,“正常情况下,时间记录器是不会损坏的……但如果……机器的主人长期扰乱机器的工作运转,机器就很容易……偏离运作方向甚至停止运作……”
“扰乱机器工作?我?”齐潭瞪大了一双狗眼,极力回忆着自己的日常行为。
“不爱惜时间,经常随意更改自己的时间计划,就会加重时间记录器的负担,运作方向很容易发生偏离。”老人靠着机械表的边缘,目光开始飘离……“人哪,就是有些人意识不到时间记录器的存在,随意更改自己的时间轨道。唉,人哪!”
“可是我大部分时间还是正常的啊,只是靠近钟楼就会时间加快而已。是不是钟楼的问题啊?”
“那是你的时间记录器故障目前还不是很大,而钟楼的时间会和你的记录器发生共鸣,放大机器的故障。”老人低头沉思着,“我做守钟人几十年,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发现自己时间记录器的问题还不以为意。”
“曾经我见过一个年轻小伙,我见到他时他正好15岁,本应该是青春洒脱的时候……他的机器偏转太大,他的时间流失速度是别人的十多倍……我好心提醒他,可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他的随意,他的时间流失太快,当别人还在享受青春的时候,他的时间已经用完了,他用别人眼里的十几载过完了自己快速的一生……”
齐潭难以想象,用区区十几年匆匆走完自己本应该享受的百年时光,那是多么的可悲,不,应该是可怕!
“我不想那样……我应该怎么做,我不想匆匆了结自己的一生时间。老先生,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修复它,让我的时间记录器回归正轨?”
“自己的时间记录器只能自己修复,这,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让自己一生的时间流失太快!”老人拍了拍身旁的机械表,“也许,你还来的及。好了,你该回去了。”
走出钟楼,齐潭眼里赫然倒映着手中里手机屏幕上的时间——4:00,“我的天哪!我的时间,等等我啊!”
木然地看着钟楼外的城市,齐潭仿佛看到了世界另一面的东西,与空间毗邻的另一个时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原来是这样一种心境,空间尚在,时间已逝,物是而人非。
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齐潭不再拖拉,她不想让属于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流失在无用的地方,她要开始与时间的角逐,重新找回一个完好无损的时间记录器!
七十多年后,一位白发老妇人在亲人的陪伴下注视着更加古旧的钟楼,耳畔还有那响彻脑海的滴答声……
“我敬爱的钟楼,今天我正好百岁了,感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消失的时间。”齐潭咧嘴笑了,她不曾让本属于她的时间流失,不曾!“昨晚我做梦了,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时间记录器,特别精巧,正在一分一秒地记录着我的时间……”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