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兄妹主仆
傍晚时分，阿集在房间内百无聊赖，“肚子好饿，咱们出去找点吃的吧？莫忧还不回来，走吧，绒绒。”
绒绒看着阿集打开门露出头，看了看外面，又缩回来，对着她这么说。
“……那，您说出去，咱们就出去吧。”绒绒本来坐在桌子边，找了一边架子上的一本经书在翻看，她合上书，轻轻的放回架子，走到阿集身边。
阿集看着她这个样子，太过乖巧，太过小心翼翼，“你看你怎么又是这幅样子，不是说了吗？既然出来了，你就是我妹妹，记得在外人面前给我叫哥哥！别总是这样……傻呆呆的。”
他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绒绒的头顶，怎么说他今年都十一岁了，绒绒十岁，她喊他哥哥特别正常，更何况，两个人身无分文，两人从小一块长大。
阿集一向把绒绒当做是个妹妹，他渐渐长大也知晓了绒绒家中的情况。若不是她家中……她也是个富家小姐。
绒绒被他这么一拍，点了点头，又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商量着，一块出去。
从这边的厢房院子走出去必定会经过一处院门。阿集刚一只脚迈出院门栏，就看到门口有蹲坐在门口的两位小师傅。
一个眼睛带着凶相，一双眼直盯着他瞧过来。另一个身量稍微高一些，长相倒是没那么凶，见他出来，还稍微弯了腰，说了句，“阿弥陀佛”。这两人正是上完晚课出来的莫争与莫清。
只是阿集看到莫争一脸凶恶的表情，扭头便有了。
莫争微微张嘴，想与莫清说什么。
绒绒紧跟着出门，也看到他们了。是寺庙中沙弥的打扮。年纪不大，约摸像莫忧师傅一般大。
莫清再次颔首，道“阿弥陀佛”。
她经过他们身边，双手合十弯了弯腰，笑了笑，之后步伐匆匆的去追阿集。
阿集和绒绒走远后，莫争开口，带着嘲讽，“这应当就是那哭包莫忧领回来的那两个小孩吧，就是他们听到咱们说话了。看样子是要去斋堂呢。饭点比我们还准时呢。”
“走吧，跟上去看看。”
*
阿集与绒绒到了斋堂，这处斋堂其实是师傅们用饭的地方，因来静会寺上香祈福的人太多，为了起居方便，便是庙中僧人与施主分开用饭。
早先上莫忧领着他们来得晚了，没遇见几个师傅，现在斋堂的师傅把屋里的座位坐得满满当当。
绒绒本就聪慧，又懂得察言观色，看着僧人们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一面疑惑，一面些许的不自在。
阿集看出绒绒的不自在，悄悄在她耳边说，“盛了饭，到外面吃。”
两个人盛了饭，到房檐下不远处的木走廊上快些吃，再把木碗还回去。
绒绒想着这么在山上住下也不能长久，晚上去问问莫忧师傅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听说寺庙是可以捐香火钱的。
她没有银子，但是可以动手帮忙做些打扫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就与阿集说了，阿集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找些事情做好了。”
“哈哈，这是躲到咱们庙里的的小少爷和小丫鬟嘛！在偷吃呢！”
突然几个小和尚到了他们跟前，绒绒捧着饭碗吓了一跳。
她赶忙站起来说，“我们没有偷吃，明日会找些事做的！”
“免费住厢房，你们四肢健全，小小年纪还在这白吃白喝，明日找事做，咳，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还真打算在我们静会寺住下啦？”
阿集站起身，发现说这话的正是不久之前在院门口站着的一个小师傅。
“不就是吃了他们两顿饭至于吗？”阿集听着莫争这么说，只觉得十分没面子，若不是他出门被抢了，现在这么落魄，也不会因为吃了两顿饭就在这里被别人戳脊梁骨。
“你们大和尚不是讲慈悲为怀么？”
莫争听着他这么说，踱步走过来说，“如果把全天下乞丐都收集过来，那静会寺肯定会人满为患的。恐怕走路都是人挤人，没处坐没处躺，一人喝一口水，山泉水都会干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跟班”附和着说，对对对。
甚至还有说，“小小年纪，孤男寡女在这边偷吃，不嫌害臊！”
莫清看了那个说话的小和尚一眼，再看向阿集，“你们……两位还是尽早下山吧！阿弥陀佛。”
阿集还想说什么，看到绒绒垂下了肩膀，有些瑟瑟发抖，她倔着说，“我们是吃了饭，若是有银子，一定补上，明天一定会多做些活计的！但是你们不能侮辱我家……”
“……这还是个忠仆呐。”绒绒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这就是带着嘲讽的语气。
阿集看着绒绒快要给气哭了，拉了她一把离开。
身后还有些议论的声音，通通抛之脑后。
*
“对不起对不起……”绒绒内心很抱歉，“都怪奴婢不好，害得世子您被别人曲解了……”
阿集万分头疼，曲解就曲解啊，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他势单力薄，也拿那些人没什么办法。
只是，怎么都安慰不好绒绒，她向来是特别温柔坚强的女孩。
他用有天要狠狠的教训这些让绒绒掉眼泪的人。
*
远处山色朦胧，近处星星点点五彩野花，树木成林，一片葱茏，远离尘嚣，仿若置身世外桃源。
不知何时，莫忧讲的累了，在连烬的劝解中，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
醒来已经是天色变暗了。
“哎，你醒来啦。”连烬打趣道，“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没叫你，又怕你这只小乌龟被什么豺狼虎豹给捡走了。”
这山上有什么豺狼虎豹吗？这个莫忧不知道，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壳，说：“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和尚，你好好照顾自己呀，男子汉别总哭鼻子。我可是一般不会管闲事的。”
连烬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时辰不早了，我娘或许又会派人四处找我，我得回去了。”
他足下生风，一步好似常人的好两大步子，莫忧一愣神，那少年便消失在层林深处。
莫忧沿着蜿蜒小路从林间回到寺庙的院子里。
她走的慢，回到院中，已经是掌灯灯时分。
一天吃了一顿早饭，下午吃的点青色的野果，果子没成熟，还是有些酸涩的。她摸了摸有些扁扁的肚皮。明天早上多吃点！
手上还拿了三个野果，尽管果子不熟，但毕竟也是那个少年的一番心意。他一下午就听着她在那里诉苦了。
莫忧借着灯光走在路上一扫脸上的阴霾，回去把这野果给阿集和绒绒吃，他们应该会很开心。
信手推开房门，绒绒嘤嘤啜泣，阿集黑着一张脸。
莫忧皱了皱眉毛，“阿集，你欺负你妹妹啦？”
“最烦你们和尚了！一句好话都没有！”
“阿集，你好好说话，别一棍子打死一群人。我这么善良，你可不能污蔑我。”莫忧说着关上门。
她走到绒绒身边，拉过绒绒的手，把手中的野果塞给她，“这几个是我特别选出来的，应该有甜味了，你尝尝啊。”
阿集看着莫忧一脸谄媚的对着绒绒，就觉得反感，怒气冲冲走过去推了莫忧一把，“臭和尚，拿开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