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十六岁那年，是人生的分水岭，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登记报道高中部那天的样子。
恍如昨日般，湛蓝的晴空遮不住燥热的日光，碾在柏油路上的汽车轱辘下腾腾的冒着尘土，混合着焦味的烟尘。
没有空调的公交车里，热浪扑面而来，九月伊始，炎热依旧让人无所遁形。
那一年，我和老K第一次分开，她去了高中部最好的精英班，而我只能在平行班里，等待着第一次月考之后能有一个拔起的分数，然后被调动到精英班里。
那一年，没有预想中的黑马窜出，只是陷入堕落深渊的开始。
01
讲述我的故事之前，要先说一说我跟老K。
老K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个光着屁股的年纪里，我们就学着“桃园三结义”一般在老榆树下拜了把子，从此吃喝拉撒都走在一起，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到了初中，我们曾经纤细的身材因为生理原因开始发福变胖，心理上也开始了某种细微的变化，不再如当初一样和浑小子下水摸鱼，上树掏鸟，彼此开始有了关于班级里某个男生的小秘密小心思，开始讨论青春里懵懂又好奇的男女之情。
因为开始懂得羞耻、自尊与爱，于是，肥胖成了我们两个心头解不开的疙瘩，也从此奠定了我自卑的源头。
我的自卑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肥胖，因为我觉得，若是老K和我一起胖下去的话，我可以笑着胖一辈子。
但是，老K却没有跟我在相同的道路上走下去。她虽然没有瘦，却有了男朋友。
实话说，老K虽然胖，却长了副肉嘟嘟的娃娃脸，一笑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皮肤也很白。
这样的人，肥胖带给她们的顶多是穿牛仔裤会磨裆的尴尬，肥胖所带来的臃肿、壮硕、和一切与丑陋有关的词汇，在老K身上，都变成了可爱。
但我不同。
我的皮肤偏黑，肥胖让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雄壮，脸上一笑没有深深的酒窝，只有深深的法令纹，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班级男女生免费的劳动力，关于情窦初开的爱情，也只能是负责给男生女生互相递情书的中间人。
老K与别人不同，她很在乎我的情绪，在我面前从不秀恩爱，也从不说敏感的话题，但是不知为何，她越是这样小心的维护，我越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同是一个胖子，凭什么我要比你差，同是一个胖子，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就要多出那么多需要你维护的羞耻与自尊？
但我是理智的，我并没有因为嫉妒和老K闹僵，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发奋，只有学习不会辜负自己，我总有一样会超过你。
没错，通过自己几近偏执的努力，手里的成绩单像一个战书般宣告着我单方面承认的胜利，我的成绩，终于在老K的前面稳稳的扎住了脚跟。
因为成绩，我还是有自信和老K继续做朋友的，她开始在我眼中变得没那么优秀那么耀眼了。
我也开始慢慢发现，她耀眼背后的苦涩和不堪，她会跟男朋友吵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我这里哭诉，甚至几顿吃不下饭，几晚睡不着觉，成绩大幅度滑落；她开始控诉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种种不愉快，这让我心里暗自觉得很爽很痛快；最后，她终于如我意料中的，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那天的风很大，我们两个走在人影稀疏的操场上听她带着哭腔的控诉，敞怀的风衣被吹的呼呼作响，我下意识裹紧自己，想提醒她拉上拉链。
在斜眼看着她敞着怀，米白色的毛衣下兜着的一圈肥肉的时候，我住了口，像是忽的抓住某种可供满足我虚荣的把柄，同情在那一刻从心底溢出，原来，她没我想象中那般幸运。
此时我觉得，我们之间再没什么不同。直到我在后来的多个被自尊与自卑折磨的无眠夜里才恍悟，其实这才是我和我K真正拉开差距的开始。
她和男朋友分手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久，直到在学校的便利店门口看见她分手不久的男朋友拉着别的女生的手时，她才真正觉悟，这一篇，其实早该翻过去了。
从那时开始，老K似乎变了。她开始努力学习，开始展露笑颜，开始变美。虽然她依旧肥胖，但却挡不住她身体里透出的源源不断的自信，这种自信是我怎么努力，也不能具备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又受到了来自老K一种无形的压力，却没有反抗的余地，任由自己带着老K的优秀在心里把自己一再的贬低，这种感觉让我透不过气来，甚至觉得老K每出现在我身边一次，就觉得碍眼的很，很想从此与她绝交，各走各的路。
但是，我又离不开老K，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里相处的最好的一个。
初三在我们骄傲与挫败，挣扎与妥协中悄无声息的来了，此时老K的成绩已经与我半斤八两，谁能决胜谁，就看这一把。
最终，我们两个一起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一中，老K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我，进入了精英班。
那个暑假，成为了我最不想回忆的噩梦。我每天都会在梦里反复挣扎，选择复读还是继续；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幻想老K将会在新生活里如何风生水起，并为此头疼不已。
最后，我没有选择复读，而是暗暗下决心，在普通班也没什么，只要努力，我也可以学出精英班的水平。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在这个班里，意外的收获了我很长时间因为自卑和怯懦而不敢奢求的东西：爱情。
那个男生高高瘦瘦，有着纤长的手指和清晰的骨骼，脸庞清秀，算不上帅气，但棱角分明。
他和我表白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和老K从前的对象比对了一下，完胜。于是，我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我迫切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K，此刻不是显摆，真的只是想分享一下我的喜悦，也真心希望得到老K的祝福。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很高兴，但是希望我可以控制住感情，以免分开时伤害到自己，我认真的答应她，却没有认真的做到。
我在他的温柔和体贴里毫无征兆的沦陷了，却在一年后，被毫无征兆的劈腿。
那时的感情是多么脆弱，新鲜感永远是支撑暧昧的基础，当初烫人的情话如今想起来是那么讽刺，我们终究会在时间里证明，当初脱口而出的永远，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他开始沉默，开始躲着我，开始用一遍遍的不耐烦打回我多少次兴致勃勃的话题。
到后来，他开始不避讳的在我面前和别的女生暧昧，那种旁若无人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愈发感觉到自卑。
年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却不能明白这种明目张胆的劈腿恰恰证明对方的不负责任。所以，我将对方的错误通通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站在图书馆天台的走廊上跟我说分手，我拉着他的袖子死命不放手，苦苦哀求他，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我改。
他站在那里沉默不语，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沉默一词有时候能杀死人，它像是一口枯糜的深井，除了“咚”的一声沉梦般的惊醒，投下我千斤重的情谊，换不来一点激荡的涟漪。
不爱就是不爱了，想走的人绑也绑不住，求也求不来。
我开始明白老K当初分手时为何如此狼狈不堪了，我现在比她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老K，我已经好久没有联系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趁着午休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想在她那里得到点安慰，却发现她也正在受情伤。
原本想找点安慰，最后却变成了安慰她。但奇怪的是，听了她同样悲戚的故事，我竟然觉得心里没那么慌了。但是，我还是会为了那个男生辗转难眠，茶饭不思。
转眼两年蹉跎，高三来了。
所有人都像是上了发条般，无休止的运作，不知疲惫。我好想加入他们的队列，却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劲，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占据着。
此时，我又想到了老K。
趁着月假，我们约了一顿饭。见到的老K的时候，我有点惊讶：“你瘦了！减肥呢吗？”
她笑笑回复我：“怎么有精力减肥呢？大概是日夜兼程的刷题给累的。”
提起学习，我忙不迭的问她现在的成绩如何，她告诉我说，因为是少数民族，有加十分的政策，所以她现在正在努力争取，成绩二次上线能拿到一本院校的录取通知书。
她说：“可惜，荒废了那么久的学业，追赶起来有点困难。”
这顿饭吃的我心里有些不得劲，大家都在向前，只有我自己还囚困于过去走不出来，时针开始倒数计时，我却在这里停滞不前，这样不行。
我开始制定计划，努力学习，发愤图强。想到中考的那个暑假和开学，我曾做了多么大的思想斗争，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却在前方的诱惑里彻底失去自我，我不知道现在悔悟，是不是有点迟了。
最后，老K如愿考上了本省的一本院校，不是985也不是211，但是在我一个仅够三本分数线的失败者眼中，这种成绩，还是足够晃花我的眼。
我决定复读，没有思虑没有挣扎，撸起袖子就干。于是，在她准备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复读。
临去学校之前，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她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其实她不用说这么多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我最大的前进动力。
这一年走的艰难，我在熬夜苦读的时候，她在大学里风生水起；我顶着黑眼圈上课的时候，她开始学会画美美的妆；我每看一次手机，都忍不住点开她的朋友圈，看看她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然后勉励自己继续前进。
每次放月假我都主动给她打电话，听听她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问她大学是不是如我们当初想象中的样子。
她的那边的声音总是分外嘈杂，仿佛时时刻刻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做一些奇妙欢乐的事情。
我躲在家中的卧室，听着时钟滴答行走的声音，仿佛沉寂的死了一般。有时候，对比，真让人心碎。
她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怕影响我学习，却经常进我的空间留一些勉励我的话，听够了家长的唠叨，老师的训导，这些话在我眼里看来简直不痛不痒，能激起我斗志的，一直只有这个走在我前面的人。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复习班的班主任开始进行心理辅导战术，面对我们这群上了发条仍显吃力的老旧机器，她站在讲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要求我们要制定“名校计划”，并时刻提醒自己要为了心中的“985.211”努力。
看着黑板旁边贴着的蓝色塑料纸打印出来的“补习三班名校计划”，我在心里暗暗感慨：“呦，原来全班都想上985、211呢！”
我也填了所211名校，分数线几近600，我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我心里想去的学校，从来不是大家求饥若渴的名校，之所以这样填写，只不过是顺从班主任的基调，不至于被叫到办公室作心里辅导。
我只想跟老K考到一个学校，哪怕我晚了一年。因为在我心中，我想超越的不是自己，只有老K。
这一年，我放弃了任何花季少女该有的样子，不穿新衣服，不买装饰品，甚至养起了可以遮盖自己宽大的额头的发帘；我拒绝任何与好看男孩子之间的暧昧，放弃所有的新社交，不再交新朋友；若不是我内心一直几近偏执的想去老K所在的城市，我真的以为自己成为了一具上了发条就会无休止运作的机器，一副没有生命力的躯壳。
命运总是靠捉弄别人以显示自己的威严，我逃过了所有可能影响我前进的诱惑，却还是逃不过以失败而告终的结果。
443分，我摊坐在电脑桌前，一瞬间精疲力尽。
老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找个好点的老师，报个好学校吧。”
这种成绩，再好的老师也拯救不了自己，但我还是跟老爸去了。报考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听着报考老师一遍遍问自己关于择校的意愿，我只问了句：“我和河北科技大学，还差多少分？”
老师扯着嘴角笑了笑：“小丫头志向挺高啊，不过可能报它的一本预科还有点差距。”
老师已经足够温柔了，但是“志向挺高”“有点差距”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比不过你？
录取通知书还未下来，妈妈已经开始准备我上大学的一系列物件，老爸偷偷给我买了一部价格昂贵的手机和一台学生电脑。
我接过手机和电脑，安静的回了屋。听着外面爸妈窸窣忙碌的声音，我趴在床上哭了。
天色很暖，日头很长，爸妈很温柔，一切都很好，但是我就是想哭，我所能看到的关于这个世界，总是带给我深深的恶意。
过去那段焦灼烦躁的日子后，我渐渐对当初的挣扎释然了，准备安安静静的进入大学，接下的事情，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但是却有种平静的可怕。
终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命运还是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被调剂了！
原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所报的专业是医学方面的，从西医的护理学到中医的药剂学，我的学制赫赫然印在录取通知书的上面：五年。
这意味着，在一个不入流的三本院校，花费五年时间学一个出来不被认可的中医专业，与其如此，不如复读。
当“复读”一词再次闪过我的脑海时，我被自己吓了一跳。那天晚上我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辗转无眠，一寸寸的思索我的选择，像是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映。
那天外面的风很大，我裹紧被子还是觉得有冷气进入，在最炎热的夏季。
那一夜，我消极的想起了自己所过的二十余载的生命里所有不如意的故事：
“被嘲弄肥胖”“被朋友打垮”“被喜欢的人抛弃”“被命运戏耍”
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整个世界的人指着鼻子嘲弄，我挥舞手中的武器来反抗，却像是站在被众人围观的舞台上，拿着棒子，演出一出又一出的闹剧，不知怎么收场。
老K打来电话了，问我考的怎么样。我只告诉了她分数，没告诉她我的挣扎和选择。
因为，她不适合再听我倒苦水了。她活在一个新鲜的花花世界，一切都很美好，前方很开阔，即使有迷茫有无奈，也是转瞬就能想开的事情。
而我，被落后在他们记忆里很遥远的过去，囚困在一方土地走不出来，甚至，怎么走，都觉得心里难受。
我还是选择复读了，在瞒着任何人的情况下，开学那天老K来电话：“嘿，上大学爽不爽？”。
“爽，透心凉！”
“心飞扬是不？”老K抢着接话，接着咯咯的笑。
我也笑着附和，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来补习了。与我而言，只有透心凉，心，再也飞不起来了。
后来的我不发朋友圈，不发说说，不更微博。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一把年纪还在高中晃荡，那样实在丢人。
老K经常给我打电话，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我每次上课都冒着被抓的风险将手机放在课桌里，若是不能按时接电话，也一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来二次补习，我像是做了天大的亏心事，步步为营瞒着别人，但是每每撒了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这个谎，抽丝剥茧，织成一个谎言包裹的灰暗现实。
突然觉得心很累，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
实话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学习了。
今年的补习班不似去年，混乱不堪，毫无斗志，像是一群被关在阴暗臭水里的蛆，蠕动着恶心的躯体，在四方空间里无聊的混日子。
我有时候也难过，自己明明是挣扎着想要跳出来，为什么到头来却越陷越深。
我瞒了老K半年，寒假她约我出来玩，详细的盘问我的大学生活。我凭借着当初在她的讲述里留下的大学印象，略加修饰的回复给她。跟她讲述了我从未经历却说的精彩纷呈的大学生活。
并且，脸不红，心不跳。
她也告诉给我很多她的故事，奇怪的是，她不似去年一般，跟我讲述大学的精彩和快乐，而是开始思考未来，讲专业课，说未来设想，还有当下的迷茫与无措。
她的脸上泛起焦灼的神色，但在我眼里，却像是即将打破与新世界的隔膜的前兆，她似乎又要离我远去了，远到我再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我开始恶心自己的行为，我兜兜转转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开学早，正月初八就开学了。自开学之后，我和老K就没有再联系过。直到昨天，我上化学课的时候，她急切切的给我打了n通电话，我趁着课间给她回复过去了。
“你在哪？”
“学校啊”
“哪个学校？”
“你怎么这么问”，是的，直觉告诉我她可能知道了什么，而我，再没勇气说出那句“我的大学啊”，只能怯生的反问，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高中同学的妹妹在补习，她说，她知道你，和你在一个班里，这是真的么？”
虽然早有准备，我的头在那一刻还是“嗡”的一声，像是什么崩塌的声音，我知道，我再也瞒不下去了。
她不是疑问，她只是用疑问的语气陈述般的质问。
我和她承认了所有的隐瞒，那一刻，我卸下所有的伪装，将血淋淋的自己赤裸的摆在她面前。
我羞愧，挣扎，你知道，曾经越是用谎言把自己包装的华丽，亲手揭开面具的时刻就越发血淋淋。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该怎么看我呢？我那些虚构出来的故事，是不是在她心里变成嘲笑我的笑柄，是不是这一刻，她在心里把我鄙视一万遍了呢？
她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她有点怨恨我，又有点同情我，但是那在细枝末节透露出的类似叹息，怜悯的语气，像是一把利刃，解剖开我所有的不堪。
最后，电话在上课铃响起时，应声挂断了。
说实话，那节课，我完完全全没有听进去。我偏执的几近疯狂的在脑海里搜寻是谁出卖了我，我明明隐藏的那么好。
我想过无数种与之对峙的火爆场景，但是，却在下课铃响起时轰然坍塌。
我在做什么呢？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用了两年还没想明白的一件事，不是成功，是面对。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又无法面对自己的平庸，其实，我不应该和老K计较什么啊。
她就像万千生命里最普通的一个，只是我的不甘让她看起来永远是一个扎眼的存在。
就像当初，若是我的不堪和平庸一直有人作陪，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堕落下去，并且丝毫不会为此感到半分忧虑。
只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向更好的方向前进，只有我迂回徘徊，并怨恨那些人，为什么不等等我，可是，你可以选择糜烂，却没办法要求别人和你一样永远选择平庸。
人啊，自尊和自爱永远不是靠捆绑别人来分担消费自己的不堪得来的，即使世界上有一百个庸人陪你一起堕落，也不会让你在其中显得高贵一分啊。
只能说，让你分担的尖锐目光少了，看起来没那么形单影只，孤僻落寞，但其实，看笑话的都是一哄而散，又有谁，会一直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呢？
老K在深夜23：14分的时候给我发了好长好长的消息，我知道，她迫切想安慰我骄傲的自尊心，兜兜转转，她还是我最可以信赖的人，即使，我曾经是那么的嫉妒她。
意外的，我竟然睡了个好觉。
今天补习班的阳光格外好，距离高考还有3个月的时间，我将手机上交给老师之后，决定做最后的努力，即使，它看起来，有点像垂死的挣扎。
人的一生做过很多可笑而尴尬的事，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用再多的今后也无法弥补了。
只是我知道，无论这一次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面对，不管它是成功，还是平庸。
你的人生，都只是你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所以，幡然醒悟时，需要拼死一搏。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