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驰说这本书是他的压箱底,看到第十章的时候,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大驰是大驰,为什么我们愿意听他讲课?因为他是一个爬梯子的人,一个在抽象的阶梯上,上下自如的人。
研究语言行为时应该考虑到的中心问题是语言与现实、言辞与非言辞之间的关系。这层关系就是抽象的阶梯。
作者以“母牛”阿花为例,构建一个抽象阶梯:
第一层:现实,现代科学知道的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是一个永远都在变化的过程,所有的生命都是一个变迁的过程,不存在“固体”。我们只能说清楚事物这一刹那是什么,而下一刹那又变了。从这一科学视角来看,现实中的事物,都是抽象的,是变化的过程。这是抽象的阶梯的底层。
第二层:意识,存在于我们大脑中的对这个事物的经验、印象、概念,它也不是“事物本身”,是我们的神经系统抽象化的产物。
第三层: “阿花”—这是语言抽象阶层上最低的一层,我们给眼前看到的这头母牛取名阿花,这名字并不是对象本身,只是代表对象的一个符号,有阿花自己的特征。
第四层: “母牛” 名词母牛可以是阿花1,阿花2。。。它是母牛未知数中抽取出来的共同特征,省去了每一头母牛的特征。
第五层:“家畜” 当我们把阿花当做家畜时,我们看到的是与猪,鸡,羊的共同点。
第六层:“农庄财产”这个时候我们把阿花放在与别的可售对象相同点上。
第七层: “资产” 这个时候,母牛阿花的特性又被略去了不少。
第八层:“财富” 这个名词处在最高的抽象阶层上,在这里,阿花的特性,几乎不提了。
这把阶梯,越往下,越靠近外向意义,越往上越抽象。
我们再用奇葩说的一段辩论来看如何构建这个抽象阶梯,如何爬梯以及爬梯的效果。
奇葩说黄执中与李诞花式辩论的名场面:救猫还是救画。从双方的辩词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搭建的抽象阶梯:
辩论过程,黄执中沿着阶梯往上爬,直接跳到抽象阶段的最高层,辩论成了价值观的讨论:我们为什么听不到远方的哭声。而李诞,用段子在低层阶梯,细致地描述了自己与这只猫之间互动的场景,让现场观众笑得几乎忘记了本次辩题。之后爬到高处,提出近处的哭声对应远处的哭声,又往下走,在低层阶梯用身边朋友的实例描述何为近处的哭声,上下阶梯好几回,赢得全场观众的笑声与掌声,成就名场面。
正如作者所说:能写趣味隽永的作家,谈话内容充实的演说家,思路正确的思想家,应对得体的个人,在抽象阶梯的各个层面都能灵活自如;他们能够迅速的、优美的、有条不紊地从高级阶层落到低级阶层,再从低级阶层升到高级阶层——他们的心智又活泼,又敏捷,又美丽,就像在树上飞来飞去的猴子一样。
那么我们如何练就上下阶梯自如的功夫呢?
一 越少用定义越好:作者提出与一般人相反的观点:定义对于一般事物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东西。它只能描写大家的言语习惯,它只能告诉我们什么情况下大家会发出什么声音。我们应该把定义视为关于语言的陈述。当我们要解释清楚词的时候,越少用定义越好,随时随地指向外向阶层,用具体实例证明自己讲的是什么。学会沿着抽象阶梯向下降落到低些抽象阶层的习惯。
停留在同一层抽象阶梯上的定义,就等于什么也没告诉别人,除非别人对定义里的词非常熟悉,自己能追溯抽象阶梯。例如:字典里匪的解释是强盗。再查强盗的解释是匪。这种解释就是说了等于没说。有时下定义的词往往比它们所解释的词更加混乱,更不清楚。
而沿着抽象阶梯向上,就更加解释不清楚。例如:红色是什么意思?一种颜色。 什么是颜色?一种性质,什么是性质?。。。这就在字眼里兜圈子,我们要及时打住。
而用往下走的层面解释:红色阿,下次看到很多汽车停在十字路口,你可以留意一下对着他们的灯光的颜色。
学习语言并不单单是学会一些字词,学习语言更是要将字词和它们代表的事物正确的联系起来。
二 避免停滞在某些抽象阶层。
有了抽象阶梯,我们可以留意自己常说的话,常用的词,一一排在不同的抽象阶梯的层面上。观察自己的语言有没有停留在某些抽象阶层。
老是停滞在低的抽象阶层上,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种种琐碎。老是停留在较高抽象阶层的人,语言老是虚无缥缈,不着边际,不接地气。沿着抽象阶梯一层一层地上升显然是人类特有的能力,没有这种能力,我们不可能获得哲学和科学上的见解。而离不开较高抽象阶层的人,从不切切实实地说话,虽然说了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们无论停留在高的还是低的阶层,结果都是无趣。
有趣的谈话和写作,以及清晰的思想和随之而来的和谐心境,都需要高级抽象阶层与低级抽象阶层、语言与现实不停地互相发挥作用。
三 觉察抽象阶层的混淆
抽象阶梯最下面两个阶层,是外在现实与我们脑内的概念。从比较广泛的意义上来讲,我们都在不断地把我们脑子里想的与现实混在一起,把内心想象的事物与身外事物混为一谈。这主要是科学发明之前遗留下来的一种思考方式。随着文明的进步,我们的神经系统自动地略去了当前事物的特性。如果我们感受不到抽象化的过程,我们便会一看见某种事物就以为是真,从而使看见和相信成为一个阶层。
抽象阶层的混乱,容易产生谣言。处于阶层一的事件,用报告的方式讲出来,人们还是很容易上升到阶层二的观念,变成推论,进而发展到判断。
例如报告:某明星深夜在酒吧
推论:我敢保证他一定出轨了
判断:我就知道他是个渣男
由于我们常对别人的行为以这样仓促得来的判断为基础,我们不但把别人的生活弄的异常痛苦,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快。当我们说“我失败了三次”和说“我是一个失败的人”时,这两种说法所代表的心理和产生的效果是是有很大不同。
无论在听别人说或者自己表达时,区分抽象阶层一和二是非常重要的,要养成不立刻做出反应的习惯。抽象阶梯帮助我们觉察到抽象化的过程,减少或摆脱对人对事的偏见。
《语言学的邀请》知识含量庞大,光抽象阶梯这一点已让我收获颇多,观察别人的表达方式,觉察自己的讲话习惯,已成为近期生活的一个乐趣。对照抽象阶梯,改变自己的表达方式,锻炼上下爬梯子的能力,早日成为一个爬梯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