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太久没有写信了。
信,是亲情的纽带。
写信的日子遥远到二十年前了,身在异乡,写信给父母是必定的,面对父母时的倔强和叛逆在落笔的那一刻只会写亲爱的爸爸妈妈,信里的我会体贴父母的辛劳,会做一个有想法的长女,告诉父母再苦再难也要让妹妹读高中,也会偶尔有想家的念头。写信时,我落笔之处,都是对妹妹学业和思想变化的关切之情,鼓励她不为一时失败而气馁,也赞叹她取得的优异成绩。
信,打开了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流行交笔友,电台里很多节目都有留地址写信的栏目,于是也会写些信,任由它飞到某个角落,几天后,甚至更久以后,也会收到来自城市某个角落的信,有字迹清秀的,有歪歪扭扭的,有情真意切的,也有意气风发的……
信,不仅仅止于通讯。
在外漂泊的那一年,认识了朋友闲林,帅气,大方,敢作敢当,匆匆一别,他没有说再见,后来,居然用蹩脚的汉字写信寄回了我的老家。告诉我别后种种,就是在叙述一些事情,但是感觉很暖。后来的后来,他寄了一张贺年卡给我,告诉我他会写日记了,告诉我他交女朋友了。我很感激他的信任,想回赠予他,却不料,寄出后发现自己写的地址是错的,心思细腻如我,却能出这样的错,于是,朋友的缘分止于此。
信,还凸显着师恩难忘。
刚工作那会儿,初一的班长同学就向校长告黑状,说我管不住他们,课上,小不点儿班长眼里都是不屑和挑衅,那时候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教他们吗?只是在自认为的那最后一堂课里,和他们讲自己漂泊时的见闻,告诉他们,能坐在课堂里听课是很幸福的。后来,把自己的一套萤窗小语借给了班长,然后,年龄刚刚比我小一轮的班长课上的目光不再犀利,借的书按时还给了我。两年后的教师节,他寄信给班主任,还有一封给我的,两年半后的三八节只有我收到了他的信,吐露学习中的烦恼,同学交往的不愉快。这也是我要用一生珍藏的一封信,因为,我工作调动,再没有机会收到他成长的片言只语,也再没有学生会如他一样认真,专注地给我写信了。
信,更多的是一种坚守。
信,已被划归为古老这一列了吧!现代人,谁还会铺好信纸,打开笔盖,写一封发自内心的书信,然后折叠出自己想要的样子,贴上二角一张或是八角一张的邮票,逮空兜到有挂墙上的绿色邮箱或是邮局门口,又不愿交给工作人员,而是投到大大的绿色邮筒内,一步一回头的看那绿色的邮筒,怕自己的信会石沉大海,直到某一天,收到对方的回信,那才算松了一口气。
等待一封信,漫长的如同一生。但是慢一点,才能写出优雅浪漫的话语,慢一点,才能仔细寻觅到盼望的爱情。
没有电邮,没有电话,更没有微信和QQ,所有的琐碎都在字里行间,由信上可以看到某人的才情,由信上可以感受某人的抱负,由信上也可以摸到自己咚咚的心跳。由信上还可以听到远方深沉的呼唤。
等信时的期待,收信时的惊喜,读信时的浮想联翩,写信时不自主微微上翘的嘴角,这些细节都悄悄地倾泻在了笔尖,呼之欲出。
怀念,有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