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下了火车,刚好早上六点,搭上摩的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租房子那里了,敲开门,老公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到隔壁房间看女儿,女儿自从断奶后就跟婆婆睡,其实当初她是不想跟女儿分开的,因为婆婆不仅有事没事喜欢撕脚板上的皮,睡觉还会打呼噜,但是三个人睡一张床实在太挤,而且男的都是比较自私的,在老公的再三要求下就狠心了。
女儿熙熙从出生满月后就被带到广东来了,因为老公阿筑在这边上班,当初说好等小孩子生了就全家人都出来,其实这跟她心里所想的就不一样了,本来她不想跟公公婆婆住一起,但老公考虑到婆婆过来带小孩子,剩公公一个人在家有点不放心,于是便动员公公一起出来,至少那样一家人在一起。
当然这也是矛盾的源头。
婆婆炒菜喜欢放辣,可是大广东的天气就是那麽地热,不说特别清淡,至少也得入乡随俗,煲汤吧,可是每天都是爆炒,而且婆婆超喜欢买羊肚,说实话,阿秋对那个不感冒,每次吃的时候,那道菜根本不想动筷子,还记得那个时候坐月子的时候,也是猪舌头猪肾的,看到这些她就不想吃。一肚子的反感,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说出来,反正她饭量不大,一小碗就饱了,随便吃点呗!她自我安慰。
当然最让阿秋心塞的不是这个,阿筑他二姐自打怀孕一个月来就在这边呆着,跟他们住一起,虽说是自己租房子,但是现在小外甥都快一岁了还住在这里,每天唤这个那个的,颐指气使,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更让阿秋生气的就是,每次听到她大声训斥熙熙的时候,说熙熙又怎么弄到她儿子了,阿秋都有一种让她滚蛋的冲动,赖着就是一年半载的加起来就是一年半了,除了当初生产回她老公那边,说到这个才是根源。
阿秋心里的疤就是这时候衍生出来的,本来生熙熙的时候是剖宫产,没有两三年是不打算生二胎的,可是偏偏怀上了,婆婆又急着送二姐回去待产,这头硬是没顾,于是那段时间,阿秋一个人带熙熙,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而且在那天把脸上那颗痣点了,她想让自己铭记在心,有些疤是表面上的,可有些疤是心里的。
看着家里那凌乱不堪的衣橱还有厕所那发黄的污垢,阿秋就无尽烦心,再看女儿那双黄黄的小手,指甲缝里都是脏兮兮黑泥,说得难听点,这跟农村那些个留守儿童有啥区别?
本来阿秋是这样子打算的,八月回老家,因为老爸过生日,六十大寿,顺便回家考个驾照,,更关键的是她不想天天跟她婆婆小姑待在一起,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也意味着要跟女儿分开。
可是还不到九月底,阿筑说他们买房了,需要过来签贷款合同,在没跟她任何商量的前提下,而且已经付了定金加首付二十万,一想到从此就要做一个房奴她心里更是火火火,她原本结婚的时候没跟他提买房的事,就是因为不想做房奴,而且那个时候他跟别人合伙开厂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根本没钱,可过了这一茬,如今再怎么说也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共同的财产当然也包括共同的债务,阿秋心知肚明。
于是又坐高铁火急火燎地赶去广东,原本阿秋根本不想在外地买房,太贵,想都没想过。只想回老家县城买一个就可以了,要求不高。可是如果她不签字,那些定金和首付的钱都没得退,这是阿筑跟她说的,她可不能眼睁睁着看钱打水漂,她是来拯救那些钱的。
女儿刚醒来,婆婆说女儿这两天食欲不怎么好,以前一顿饭可以吃小半碗,早上醒来还要冲米粉吃,我拿起奶瓶一看就傻眼,奶瓶内壁一层黄色油污,我不知道婆婆到底是没看见还是视而不见,我说这么脏的奶瓶小孩子吃米粉会舒服吗?她还说前两天洗了,心里无数头草泥马奔腾。
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房间就不大,老公和公公都会回来吃饭,坐在那张矮桌边,感觉非常拥挤,心里活生生冒出两个词,鸠占鹊巢,寄人篱下。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服下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