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赠人阅历的同时,一定把更无情的沧桑也随手相赠。至于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一切,这个各有不同。
人生中经历的事情多了,对生离死别也就看开了许多。生与死,都带着纯净与简单,只是一个是携着最初的纯净而来,一个是经过时光的过滤后奔着最终的纯净而去。这样的离开是瓜熟蒂落般的自然,是落叶归根式的回归。倘是所有的人在年老之时能以如此平静淡定的心境对待生死,那也算得上是福份了。
我是在昨晚与几个长辈一起徒步时,听她们聊起身边几位近百岁的女性老人的情况才想起这些关乎生死之事的。这些耄耋之年的老人,大都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种种磨难,岁月的轮转,不曾在她们舒展的眉间,清瘦的脸上留下任何征服的辙痕,相反,在她们的那份安详宁静中,添注的是一份坚忍与宽容,是面对众生苦难不轻易屈服的顽强与勇敢。
我想起先生的大姑妈,今年九十四岁,生有四子,早年丧夫,一个人将四个孩子拉扯大,娶亲婚配一手操办。现今年纪大了,除了老四,其他三个儿子因了媳妇之间的小矛盾而反目成仇,兄弟情份荡然无存。老人前些年腿脚灵活,生活还能自理,而今虽说不曾到需要人床前照顾的地步,但毕竟年岁已高,买菜做饭行动不便,但由于兄弟间的不和,自是影响到老人的日常生活。
有一次与公公婆婆还有先生去探望老人,出乎我意料的是老人一脸笑容,并没有因孩子们的不孝而愁容满面,她跟我说能活到今天,生死已不是事了,太多的苦难都挺过来了,已不会为这些小事伤心难过,再说了,还有老四夫妇,能有人床前尽孝、养老送终就满足了。我突然想起自已心头的一些迷惑与烦恼,不禁陡然有种若有所悟的感动,那些所谓的伤痛与酸楚在老人面前裂成微不足道的碎片,不足挂齿。
不想去讨伐那些作为儿女的不孝之行,只是很敬重这样的老人,用自已的宽容大度去化解儿女间的矛盾,她这种积极、开朗的心态正是支撑她一路走下来的依靠。就同有句话说,将自已化为一片清凉,去消弭若干焦躁生烟的苦热。只是,于这些儿女来讲,不知他们内心可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