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若是一曲咏叹调,春则是一首咏物诗。许是这个冬天略微漫长,春天显得尤为珍俏。赤裸的梧桐开始着上新春的衣衫,欢快的春雀占领了寒鸦的旧巢,并以胜利者的姿态,立在枝头唱着欢庆的歌谣。梅花还不及垂幕,喜春的花草已开始窜班夺权。他们哪里知道世事无常,宠辱有时,不知何时会杀出个春寒料峭。三月的红杏,像及笄的少女,熙熙闹闹,洒落庭院,惹得春意满园。院前小径旁的青草,不知何时已冒了头。春风像一朝春闱得中的士子,花马游街,呼朋引伴。十里春风叫醒沉睡了一冬的江水,江边的弱柳也似脱了胎,泛出几叶新骨。江水连绵,一叶轻舟顺江而下,想是去苏杭的赏花客吧。曾几何时,江城的樱花也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名片,近年南来北往赏樱的拥趸,将这江城围了个水陆不通。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三月的江城,杨柳不及飞絮,桃李自开出一段芳华。四月的泥燕,忘了归家,满山的杜鹃便是春娘的陪嫁。
自大学时起,便一直驻守江城,一晃七年,领略了这个城市的繁华,也见识过它的落寞,它亦在我最好年华陪我走了一段长长的路。若说择一城终老,我想江城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虽没有魔都上海的绮丽繁盛,也不及京城的文化底蕴,与广深的蔚蓝新城相比,也只能望其项背。这个四季也不怎么分明的城市,却有一颗包容四海之心。无论你是冠冕堂堂的大亨,还是名满天下的学者,抑或是筚路褴褛的过客,清晨的早餐不过是一碗耐饿的热干面,或是一笼喷香的小笼包,再来一碗甜柔的豆浆。春娘向来不久驻江城,还未及挽留,她已悄悄离去。迎春来,探春去,惜春往,君子当送春归。天时机变,当知夏来不宜拒,春去不可追。
丙申年春于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