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说知道《寄黄几复》,是因为《盗墓笔记》的情怀。
客观上说,有时候,中华文化的传播也有赖于一些流行作品的传播。
因为情怀,深入人心。
寄黄几复/宋 · 黄庭坚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国不蕲三折肱。想得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烟滕。
还记得和友人当年一起饮过酒的日子,没想到过去有十年了。
关键是说到友人家徒四壁和很有治国才能这里,是夸赞友人人品高尚却又怀才不遇。
但这很大程度上,也是说自己同病相怜啊。
文人最喜欢情有所托,但往往能引起自己共鸣的是跟自己有相同遭遇,相同情感的人。而且,很多时候,情比金坚的友谊,往往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患难产生。
不然,很多也不过是可以一起欢乐的酒肉朋友罢了。
还有的时候,是怕直接说自己方显矫情,那就找个寄托的机会一块儿表达了吧。
黄庭坚的这一生,也是仕途坎坷,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新旧两党争斗的漩涡之中。
凡是牵扯到“朋党”之事,总是鹿死谁手谁就平步青云。
反之,没有好结果。
至于这个“朋党”,往往还真不是欧阳修在《朋党论》那篇文章里可以主动承认的“朋党”问题。不仅有“小人”朋党,还有“君子”朋党。
像这样界限分明的情况,大概是很少的。
但黄庭坚给人的感觉也是挺豁达的那种。
即便是被贬谪也能写出“莫笑老翁犹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这样的句子。
在风雨浊浪里也能笑出来的人,你说他强颜欢笑也好,真心豁达也罢。反正生活是自己选择的。
既然生命的变数总是比自己的人生计划来得更快,那么不快乐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
《核舟记》中的“佛印绝类弥勒”,说的也就是黄庭坚了。
只是这再豁达的人也会有孤独时刻,毕竟很多时候不是说有朋友就可以一定理解自己。
除了写写身边和自己一样时运不济的朋友,也有很多文人墨客的文学作品中采用“主客问答”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烦忧。
比如《赤壁赋》、《秋声赋》。
《赤壁赋》中就是苏轼模拟了一个客人来跟自己对话。看似是思想对立,相互矛盾,实际上是情节需要。
不然,作者怎么可以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呢?
自导自演中又是多少苦闷不得志,到底还是自己最理解自己。
他们不过是心地清明罢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性格的可爱,所以像黄庭坚这样一个人还能写出有“少女情怀”的词句呢。
黄庭坚的《清平乐》: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就像个小姑娘一样,问“春天去哪儿”了,问不到之后又是落寞,失望的情感。
十分有趣。
还是那句,文人总是因为仕途贬谪觉得影响际遇和心情,他们觉得自己生活中的“各司其职”被打破了。
但其实,最好的“各司其职”应该是人人都在自己喜欢的,擅长的岗位上大放异彩,实现自我的价值。
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状态。
就像我们说起黄庭坚他们那些人,其实真的很少去关注他当的官有多大,更多的是他们的文学成就。
搜索黄庭坚,更多的是说他是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为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素有“一祖三宗”(黄庭坚为其中一宗)之称。
与张耒、晁补之、秦观合称为“苏门四学士”。
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
不是说所有会舞文弄墨的人当官一定能平步青云的。因为很多文人都不能忍受官场的阴暗面。
若是趋于奉承,于心相违;若是一刀两断,又惨遭迫害。
很多时候都是在矛盾中感叹“月明多被云妨”的。
但是,那个时候求取功名又是一个社会大趋势,似乎男子生来就是为了追求科举而生,女子生来就应该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
而这些会舞文弄墨的人好多又都是少有奇才,与众不同。
就像黄庭坚,幼时聪颖早慧,属于神童。
他五岁就能背诵五经。
坚幼警悟,读书五行俱下,数过辄忆。
嘉祐十一年乡试时考官李询击节称绝,谓“此人不惟文理冠扬,异日当以诗名擅四海”。
第二年终登进士榜。
所以那些科举考试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挺有优势的。
只是打江山是一回事儿,守不守得住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或许他们也知道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出于他们对高尚人格的追求不屑同流合污罢了。
更何况,在北宋,文官政治很热门,做官是很多文人墨客普遍追求的生存手段。
谁又不想衣锦还乡?谁又不想荣归故里?
不然很有可能当个穷书生,即便有才华,也不像现在基本上可以“行行出状元”,网络信息媒体传播又这么快的时代。
我要查找个你的资料,还挺快。
所以现在这个社会就没说一定要做官才有出路了,你政界有你政界的大佬,我商业界有我商业界的大亨,甚至很多自由职业者也混得风生水起。
这也依然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一个最坏的时代。
只是留给后人的,更多的是他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和历史研究资料。
人这个东西说来也奇怪,很多留名青史的人际遇总是坎坷,或许也正是因为际遇的坎坷让人对他们更加投以了好奇和关注。
不过,或许他们也只是想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爱自己爱的人就好。
这身后的事情,终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至于我们自己,生的时代不同了,不见得人人都去那宦海沉浮。
这一生做一个不庸庸碌碌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的普通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