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歌剧是意大利的标志一样,长调是蒙古族的标志。特别是2005年11月25日,中国和蒙古国联合申报蒙古族长调民歌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文化遗产代表作”之后,长调更是成了中国仅有的四个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但是就像我提不起兴趣听意大利歌剧一样,我相信也有很多人同样提不起兴趣好好的听一听长调。
如果没有亲自置身草原,其实是很难体会长调的美妙的。从远古走来的牧民,悠闲的放牧着羊群,任自己的胯下的蒙古马漫步草原上,不在乎方向,不关心快慢,有一种声音要从心底发出,也许歌词在这一瞬间并不重要。
在原野做舞台,天幕做顶棚的剧场里,只有长调,只有这种演唱方式才能穿透所有的空间。牧人的声音千转百会,依然没有停歇。
长调没有小节,没有节拍,牧人可以任意的把调子拉长,能让声音停止的只有肺里还剩下的空气和牧人的心情。有长调歌唱家说过:长调的小节就是骑着马从这个山头走到那个山头的距离。
说长调就不能不提一个人,一个已经过世了的人——哈扎布。这个让蒙古国专家折服,为促成了中蒙联合申报做了大量有有益工作的老人就在长调申报之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过世了。每次听他的歌,我都会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个人生在欧洲,恐怕就没帕瓦罗蒂什么事儿了。
长调是幸运的,它是草原文化的标志,很多的人关注它,让更多的年轻人愿意学习它;同时,长调也是不幸的,草原的面积在缩小,长调在逐渐失去它生存的土壤。长调不能离开草原,就像飞翔的鸟离不开空气。
对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进行的所有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它。年前,我听一位热心保护长调的人士说了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他说要把长调改为用汉语演唱,因为很多人不喜欢听长调是因为听不懂歌词。当然,这个热心的朋友是一个地道的汉族,我能理解他说这样话的初衷,但是我不能同意他的说法,这就像为了让西方人喜欢兵马俑而给兵马俑穿上罗马式盔甲一样。现在一些官员喜欢文化的方式就是把真的古建筑拆了,然后建造一些更粗劣仿古建筑让人参观。
如果说草原是长调的根,那么蒙语就是长调的魂。
有一天,你漫步草原,天边传来天籁般的长调,极目远望,在蓝天与草原的终点白云流过,那是悠闲的牧人在讲述草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