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前创业时,和新经典的黎遥(出版业人称黎叔)聊起公司做的区块链MVP,黎叔问效果,他的发问我现在还记得,那是黎叔特有的表达方式。
“我想知道是一般好,很好,还是好得神仙都嫉妒。”
我当时的回答是,“数据这块肯定是大家都嫉妒的。这是技术决定的,至于内容,...要出版业开仓放粮,这事情玩法很多。”
当时我预料到出版业和区块链的结合是还需要时日,需要让更多人,尤其是传统行业的从业者了解,发现收益。当然我没有想到的是,是币圈的“同仁”们完成了这项工作。虚拟币只是区块链的一种应用而已,迎合了中国人投机心理,一度就成了区块链的代名词。
吵吵完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区块链对出版业真的很重要吗?我不说自己的结论,就说说我看到的出版业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吧。
2012年我因为一个误打误撞的机会,从传媒业进入到出版业。那个时候纸媒的冰山正在消融,整个行业处在逃亡的恐慌中。我和大部分同行逆向而行,转到了更为“传统”的出版业,当时有一个感受,后来有一个发现。
感受是,比起喧喧嚷嚷的传媒业,出版业对一个社会的帮助扎实得多。尤其是在中国,很多媒体人自诩一纸风行全国,自认推动了时代。和他们比起来,出版业沉默得多,静水流深,但是改变深刻得多。尤其是,不管时局如何,中国出版业还是可以引进全球出版业的优秀作品。
但我以一个传媒人的背景来观察出版业,发现出版业有一个最大的软肋,就是传播。出版业本是内容行业的基石,但是在互联网时代却缺乏有效传播、曝光和触达。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首先图书是封装的产品,不是流媒体,天然就有传播壁垒。出版业需要有人把封装的图书变成能够传播的媒体产品,进入互联网内容的大分发当中。在纸媒时代,是纸媒(比如各种书评媒体、专栏)做了这项工作。纸媒没落以后,出版业的内容传播出口就逐渐消失。于是,后来有了老罗和形形色色的拆书媒体,在做这种拆解的工作。
第二个问题是,移动互联网带来的人、信息、资金的连接,使得出版、传播、销售可以一体化。但是由于出版业对内容传播的忽视,或者说弱势(无意冒犯,负责内容传播的营销编辑本来应该是出版业最重要的角色之一,但是行业的现状大家都能看见),导致在整个价值链条上始终处于被动地位。用人话说就是,要给擅长传播的渠道拿走一大块利益。过去是电商,现在是各种卖货的公众号、所谓内容平台。这也直接导致了作者辛苦创作内容,但是得不到应用的回报。
这种价值链条上的弱势除了体现在让大利于人之外,更重要的是,出版业处在一个数据黑箱中。一本书怎么卖起来的,内容传播的链条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用户影响了更多人,都不清楚。我想,当然当当和罗辑思维也不清楚。
那么区块链就能解决我提到的这些问题吗?
我觉得能。区块链是一种分布式的账本技术,能够建立一个社会化的信用和价值体系。这就意味着,只要有作品在这样一个体系当中传播,每个人作品贡献的价值就能用公允价值(虚拟币)标识出来,并且被全网所有的人看到。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一个“小众”口味的作品就能被传播,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我曾经仔细询问过两本小说的营销:《乌克兰拖拉机简史》、《斯通纳》。答案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关注的,就是赠出了不少样书给一些人试读,其中不少是媒体人,书就在微博和微信上突然“火”了。
区块链就能将这些在社交网络里的大节点用户识别出来,将他们在内容发现和传播方面的价值体现出来,而不必总是给老罗这些大户上贡,因为真的太贵了。
我开始萌生离开出版社去创业的想法,就是因为发现强大的中信出版社的发行也要去老罗那里拜码头,请他们来选书。出版社除了卖出了一些书之外,什么都没有获得。用户画像是什么?大节点用户是什么?为什么能卖?通通不知道。
今年听说一些头部公众号卖书的单品销量从万跌到千,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闭着眼睛卖货,哪里会有什么神话。
对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区块链和出版的结合一定要从写作阶段开始。首先,从写作开始,“书”就是一个开放式的产品,避免了封装以后带来的很多传播的问题。其次,从作者开始写作的时候,一个用户的点赞、转发、评论等等行为对一个完整作品的贡献看上去可能很微小,但是有可能价值非凡,其中的增值空间巨大。想想,如果整个区块链的网络认证了你是第一个为《了不起的盖茨比》点赞的用户,价值应该是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