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最喜欢干的农活就是放牛,那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事。那时候,我家母牛生了一个小牛崽,可乖了。
自从生了小牛崽后,母牛不知多久就被父母卖了。然后小牛崽我就负责天天喂它。它是一头健壮的小牛,不挑食,跑得快,力气也很大。因为我每次拉它出去吃草,不,应该说他想去吃嫩芽,只要我打开绳子,它会拖着我走的。那时候它也小,还没有穿鼻环,它吃人家都庄稼,我要是打了它,它那牛脾气,能发好大好大。
记得有一次拉着它回家,它明明吃得饱饱的,肚子都是鼓鼓的,还贪吃人家都庄稼,我就打了它,于是它生气起来狂奔。那时候我人也小,根本拉不住它。我死死的抓住绳子,在毛路上足足把我拖行了十几米,终于停下来了。我的手肘、膝盖这些地方全是擦伤。后来,我应该是没有惩罚它吧!第一,我担心它再次发脾气,我拉不住。第二,我也舍不得狠狠教育它。
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夏天的傍晚拉它出去遛弯。这时候它已经半岁多了,戴了鼻环,脾气也温顺多了,也非常听话。它最喜欢吃路边或者田埂边上的野草,一般它在前面,我在后面。这牛崽儿可聪明啦!田埂里面有很多稻苗,或者边上种得有黄豆苗。才长出来,嫩嫩的牙尖,我也喜欢刁在嘴上,对我的小牛儿更是美味了。我告诫它不许吃这些庄稼,只要我看着,它是绝对不吃的。但是,我稍微不注意,它的大长舌头就会把这些美味卷进嘴里。自家的牛要自家宠,我眼睛一瞪它,它又乖乖的吃青草了。我的放纵,加它的聪明,一根五六米的田埂过去,它吃人家都庄稼合起来也有一米多。我们俩合伙起来,祸害了人家都庄稼,再飞速的离开。
农村夏天总是有很多蚊虫,对于人来说,还可以把这些蚊虫拍死。对于牛儿来说,似乎只有一条尾巴,两只耳朵起作用了。咬牛的文子和人的不同,可能是因为牛皮厚,咬它的文字是特殊锻炼过的。这类蚊子叫牛虻,头大,半球形,或略带三角形。复眼很大,某些雄虫接眼式或离眼式;棵出或常有毛,常有绿红及其它金属闪光。我可讨厌这类昆虫。每次我都牛崽儿在津津有味的吃草时,牛虻在它屁股周围飞来咬去。牛崽的尾巴像摆钟,摆来摆去。偶尔它累了,就让牛虻咬吧,反正皮厚。不过很多时候我的牛崽儿是受不到几分钟的,就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这牛虻也是学精了,我在牛崽儿旁边观察到,牛屁股是它钟情的地方,千方百计往那咬,但害怕牛尾巴。后来就专门咬牛肚子,因为尾巴已经打不到了,它可以放心大胆的咬。我的小牛崽被咬的无可奈何,就用它的后蹄去挠自己的肚皮。牛、马这类的动物一般都会打后踢,但能往自己肚子上挠,若非我经常和小牛崽呆一起,恐怕我也是不知道的。每次看着小牛崽这么难受,又想吃草,又要被咬,况且这些个牛虻还这么阴险。所以一般在宽敞的地方,我都会帮我的小牛崽驱赶这些蚊虫,让它安安心心吃草。最开始的时候,它以为我要教训它,我要是在它肚皮旁,它就会躲开。后来它满满知道我是帮他驱赶蚊虫,就不管我在干嘛了,专心致志的吃草,连尾巴都懒得多摆几下。
我和小牛崽的感情在朝看晨曦暮观夕阳中不断的加深。春赏百花冬赏雪,它已经一岁了,它要学耕田犁田之类的农活。小牛崽就是我养大的,我和它基本形影不离,那时候我睡觉之前都要偷偷去看它,摸摸它的头,和它说说话,我才能安心。如若算起来,它是我儿时的玩伴加好友。
惊蛰过去不久,农村都是一幅幅春耕图,爸爸要教小牛崽犁田。我当时在田埂上,我看着我心爱的小牛崽在水田中,拖着厚重的犁,在田里穿行。它还是很调皮的,不像其他牛那样按着一定的步伐走,它就是横板竖跳,一会东一会西,把我爸爸气得够呛。那拇指粗的藤条都抽断了几根,硬是没有让小牛崽学会犁田。许是爸爸累了,觉得它人太笨,就向人家借了牛来犁田。
当时,我把小牛崽牵走的时候,我看到它满身污泥,屁股上很多藤条印子,我心疼极了。把它拉到没人的地方,对它说:“你要听爸爸的话,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和他反着干呢?你看看你一身狼狈,你多多听听话,少一些挨打。”我看着它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有泪花出来。于是我就抱着它的头,什么都没说。
我为小牛崽不犁田感到高兴,因为我爸爸说这牛又笨又倔,教不会它犁田。我心中不以为然,因为我的小牛崽最聪明,它还能驮着我走。最喜欢的就是骑在它的背上,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这种从小到大都默契和信任,至今想起来心中任感悸动。
春季一过,我爸爸打算卖掉小牛崽,原因是它不犁田,养来没用。还说它的妈妈又听话犁田又好,怎么生了一头这样的牛。父母的决定,我改变不了。当时我的胆小与懦弱,不敢阻止小牛崽被卖掉的命运。知祈求不被卖进杀牛场,希望它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小时候对爸爸是崇拜的,他说什么都是权威。现在很后悔,我这么喜欢的小牛崽,因为自己的怯弱没有去和爸爸抗争,让它留下来。不知道我的玩伴会不会寒心,它未来的日子怎么样。这是我记事起,最后悔的一件事。
后来我的秉性发生了变化,不再怯弱,自己喜欢的一定要去争取。曾经争取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