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郎君 | 昨夜星辰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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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见法如幻,

以道自娱,

当作如是观。

2

太乙山,位于长安镇西南面,层峦叠嶂,怪石嶙峋。

山上有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天地灵气会聚与此,是座不可多得的仙山。

太乙观位于太乙山半山腰,乃袁天罡和李淳风依山脉走势而建,周围山势犹如玉龙盘绕,群峰拱卫,好不壮观。

袁天罡和李淳风坐化飞仙后,观内就剩下亲传弟子歌舒艺和罡风、李袁两个守观道童。

二老位列仙班,歌舒艺成了太乙观的观主,世人称他为“太乙郎君”。

罡风原本是袁天罡饲养的一头香猪,李袁则是长年陪伴于李淳风左右的一只仙鹤。

它们随二老飞升时,被渡劫的天雷击中,化成一男一女两位道童,从天上掉落,幸好被歌舒艺举着两床被子接住,救了性命。

从此,两位道童就尊称歌舒艺为大师兄,在这太乙观安心地住了下来。

3

三月无雨,赤地百里。

但晚上的月亮依旧美好,月环周围有一圈彩虹光晕,照得人愈发口渴心慌。

群山环绕,万籁俱寂,山道上却灯火辉煌。

歌舒艺坐在道观凉亭之中,酿酒煎茶后,闲来无事,趴在檀木桌上做招牌。

他拿着根铁锤乒乒乓乓敲了好久,那招牌总算有了些许模样。

“厚禄寺?”白白胖胖的罡风盯着招牌上的三个墨字许久,咬着自己圆圆的食指,抬头对歌舒艺道:“师兄,您做这招牌干啥?”

“我要把道观的招牌换了。”

“换招牌,那为啥要把观名改成厚禄寺?”

“给道观起名和给小孩起名道理一样,要看他五行缺啥,缺啥补啥。”歌舒艺嘴里咬着根铁钉,口齿不清地回答。

“比方说五行缺水要叫啥?”罡风眨巴着小眼睛问道。

“叫淼淼。”

“缺金呢?”

“叫鑫鑫。”

“缺木呢?”

“叫森森。”

“缺火呢?”

“叫焱焱。”

“缺土呢?”

“额,叫阿土仔。”

“师兄,前面四个都是五行中的三个字组成,为何到了五行中的土,就单用一个字呢?”

“这人呐,名字里有一个土字就够了。”歌舒艺把最后一根铁钉钉到招牌上,拍着手站起身道:“你在他名字里给他放六个土字,那还不让他土死掉。”

“哦,我明白了。”罡风挠挠后脑勺,继续问道:“那师兄,三个土字到底是啥字啊?”

“这缺心眼的小胖仔。”歌舒艺在心里暗暗骂道,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罡风啊,小时候两位老师给我们上课我就劝诫过你,不能一上课就睡觉。你瞧,现在连三个土字叫啥都不懂,多丢人呐。”

罡风自小执拗,嘿嘿嘿笑了几声道:“多谢师兄教导,那师兄,三个土字到底叫啥?”

歌舒艺见李袁在凉亭外练瑜伽,大声喊道:“李袁师妹,让师兄考考你,三个土字叫啥。”

李袁正在拉伸腿脚,回了一句:“三个六叫豹子,三个四叫三会,三个一叫三红。三个土字我还真不懂。师兄,那字叫啥?”

罡风用期许和崇拜的目光看着歌舒艺。

歌舒艺露出洋洋自得成竹在胸的神情,突然双手一摊,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懂。”

“我倒!!!”罡风和李袁听完都向后跌了一跤。

“嘿嘿嘿。”歌舒艺把招牌摆在檀木桌上,朗声道:“厚禄寺,不错,不错。”

罡风努力爬起身,撅着个小嘴问道:“师兄,禄是啥意思啊?”

“禄是俸禄的意思,也就是钱的意思。”

“厚禄厚禄,就是很多钱的意思。”罡风道:“师兄,我们道观很缺钱吗?”

“废话,这年头,天上人间,朝堂乡野,神仙妖怪,高官百姓,哪个不缺钱。”歌舒艺坐到凉亭的藤椅之上,摇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每顿都吃五碗饭,观里都特么快揭不开锅了知不知道。”

“哈哈,我也不想吃那么多,但总是觉得肚子饿。”罡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笑嘻嘻道:“师兄,我们这里是道观,换招牌也应该叫厚禄观吧。”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歌舒艺捏了捏眉心,叹气道:“也不知道为啥,这几年,寺庙的香火就是比咱道观旺。半年前,我去隔壁山头王和尚那厮的灵通寺做客,好家伙,那香客是人少人海,摩肩接踵,走在寺庙里,一不小心就会被香火烫伤。这印度传过来的东西,就是比我们本土的受欢迎。”

李袁皱了皱鼻子道:“我前些日子在山下赌坊里玩骰子的时候也听说了,好像还有一种神油,也是从印度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很多男人都喜欢。”

“那女人喜欢不?”罡风眨巴着眼睛问道。

“女人都说,他好,我也好。”

“这不是文化侵略吗。”罡风有些愤愤不平。

“所以要师夷长技以制夷。”歌舒艺拍了拍招牌道:“过几日我把这招牌换上去,看能不能多赚他几个香火钱。哈哈。”

“师兄,当和尚要剃头。”罡风捂住自己脑袋道:“我可不想剃头。”

“罡风啊,这年头,为了赚钱,杀头的买卖都有人做,剃头怕什么。”歌舒艺站起身,手里拿着根剪刀,笑道:“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师兄就帮你去了这三千烦恼丝。”

罡风捂着头大叫着往山下跑,李袁来到歌舒艺面前,撅着嘴问道:“师兄,咱真的要换行当吗?”

“换个屁。”歌舒艺把剪刀扔到一旁,抬起新做的招牌道:“这是王和尚一周前让我帮他做的招牌,这世道,什么都没有那阿堵物来得实惠。王和尚的灵通寺香火太旺,业绩太好,香客太多,准备在隔壁山头再开一家分店,让我帮他做块招牌。”

他俩叹了口气,刚琢磨着如何在这美好圆月之下,度过这无钱伤感的漫漫长夜。

罡风一溜烟又跑了回来,大叫道:“师兄,门外有一群村民,都拿着火把,一直在敲山门,大声喊着要找您。”

“我去。”歌舒艺心里一阵哆嗦“我这半年也就在山下的酒馆赊了不到三十回的酒钱,又不是不给,用得着叫人来砸场子吗?”

回头一瞧,李袁躲到凉亭柱子后头,眨眼道:“师兄,如果是山下的赌坊找我,您跟他说,我已经下山找钱去了。”

歌舒艺定下心神,对罡风大声吼道:“快去门口,堵住山门。”

罡风哭着鼻子说:“前几日,太上老君坐下童子来我们道观传法,宣布了修仙道教的新规矩,明确守观道童不能阻止香客进观,咱又不敢违背,那些村民,已冲到前门了。”

“靠,守观道童不能阻止香客进观,那要守观道童何用,那个传道童子脑袋上是不是长着根歪歪的金角?”

“是啊,师兄您咋知道?”

“他和他弟弟的脑袋长年被太上老君坐下那头青牛踢来踢去,所以长了根金角,两个人智商都有些问题。当年孙猴子要吃太上老君的金丹,他们两个炼丹童子不也阻拦了两秒,结果被揍得七荤八素。”歌舒艺还想吐槽,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道长,知道您贵人事忙,我就不请自来了。”山下长安镇的里正李长安,左手提着一袋东西,右手拿着根烟枪,施施然来到歌舒艺面前。

“我还道是谁,原来是老李啊,不早说。”歌舒艺见是李长安,一颗提到嗓眼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李长安跟歌舒艺自小交好,二人穿开裆裤就认识,算是一起掏过鸟窝,偷过鸭子,趴过墙角的交情。

“道长,三月初三,您在长安酒馆赊账两两;三月初六,您在长安酒馆赊账三两,三月初九,您在长安酒馆赊账四两……,我问了店里的伙计,这几个月来,您合计欠了长安酒馆酒钱一百二十两,不知有没有算错?”李长安把袋子放到檀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确实是一百二十两。不过,没听说长安酒馆是你的产业啊,最近事业搞这么大啦?”歌舒艺见李长安喝完杯中茶,赶忙又帮他倒了一杯,心中道“原来是熟人开的店,以后更要常去。”

“倒也不全都是我的产业,我是当地的里正,一些朋友看得起我,一起做做小买卖。”李长安把烟嘴扣到桌上,盯着歌舒艺道:“您师妹在长安赌坊合计输了白银两百两。加上您的酒钱,总共是三百二十两,我昨日都已经帮您还清了。”

“哦,那我倒要谢谢你。”歌舒艺听后,知道他有事相求,恢复了往日神采,笑道:“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从四月算起,到如今已有三个多月没下过一滴雨。”李长安站起身,俯身拜下,道:“请道长施于援手,救救我长安镇一众老小。”

“缺水?”歌舒艺皱着眉挠挠头道:“我不是龙虎山那一挂的道士,不会求雨啊?”

“这是两百两银子,算是定金。如果您能求雨成功,我们长安镇再送纹银三百两,而且以后您到长安酒馆喝酒,所有花销算我李某人的。”

“活人还能给尿憋死,这办法总比问题多吗,这件事交给我了,哈哈哈。”歌舒艺随手把银子搂进怀里,笑道:“这样吧,我观里后边有口水井,现如今还有些井水,你们先去井里打些水应急,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李某人替长安镇所有百姓谢过道长。”李长安一揖到底,转身道:“道长同意了,把水桶都拿上来。”

一群男女老少举着水桶水盆水壶水杯大呼小叫着从歌舒艺面前呼啸而过,估计有几百号人。

队伍最后还有个穿红色肚兜约摸五六岁的小孩,脑袋上举个夜壶迈着小腿一溜烟往前飞驰,屁股一扭一扭,煞是可爱。

“连夜壶都不放过,看来是真渴。”罡风捏着鼻子在一旁吐槽。

李袁蹑手蹑脚走到歌舒艺身旁,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师兄,这么多人,亏了。刚才您应该说按人头收费的。”

歌舒艺拿着锭银子正用牙咬着,试完银子的成色,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把银子放进钱袋,回头对李袁道:“老李是自己人,不用算得那么清楚,更何况人不喝水就活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哈哈哈。”

4

过了二十来天,依旧无雨,长安镇的村民们也只能每日过来观里打水。

太乙观的这口井泉可不简单,相传是当年三清道祖尚未飞升羽化前开凿而成。

道祖喜茶,每日修炼完毕,会随手将还未喝光的清茶倒进这口井泉的井眼之处。

春来暑往,岁月流逝,道祖的余茶让这口井泉沾染了仙气,井里的井水不仅甘甜无比,而且带有灵气,修道之人喝了可以延年益寿,增加功力。

特别是到了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倘若月光能照进这口井里,井水会映化出月亮中桂花树开满黄色花朵,胖硕月熊追逐矫捷玉鹿的倒影,如梦似幻,令人神往。

当年李淳风和袁天罡之所以会在此处修建太乙观,虽不能说全是为了喝这口井泉的井水,但也是其中主要缘故之一。

今天又到了八月十五,正是花好月圆之日,村民们打水下山后,歌舒艺让罡风早早关了观门,与师弟师妹在凉亭里品茶赏月,小酌几杯。

他们把酒言欢,畅谈过往。亭外霞光渐退,月光如水,罡风和李袁整晚喜笑颜开,多喝了几杯,到了天上云朵把月亮妹妹藏进怀里疼爱时,二人已趴在凉亭的石桌上酣然入睡。

“人呐,还是要口袋充实,这喝酒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歌舒艺自小随袁天罡喝遍了太乙山下各个青楼酒肆的花酒,小名“花酒郎君”,酒量自然比师弟师妹好了许多。

他见师弟师妹已然醉了,轻手轻脚把他们扶进屋内歇息,自己背着双手往井泉处走来,准备等圆月再现之时,从井泉里看看月亮上的美好景象。

月亮上那头矫捷的玉鹿是真美,胖硕奔跑的月熊是真憨,桂花树的黄色花朵是真好看,还有那惊鸿一现的嫦娥,是真叫人喜欢。虽说世间人们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却是一毛一样。

歌舒艺边走边看,明净的夜空,像一片碧蓝森林,闪烁的星辰,犹如嬉戏的萤火。那轮千年如一日的明月,依旧挂在森林的最高处,神色淡然地看着人间。晚风徐来,吹乱了他黑色的长发,也吹走了他思念的哀愁。

来到井泉旁,歌舒艺发现距离井泉处不远,蹲着个胖乎乎光屁股约摸五六岁的小孩,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画圈一边抹泪,嘴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歌舒艺,大坏人,害我瘦了好几十斤,身子都快瘦没了,画一百个圈圈诅咒你。”

“朗朗乾坤,圆月清辉之下,居然有人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诅咒自己。”歌舒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小孩身边,揪住他的耳朵道:“哪来的小妖怪,八月十五不在山上找爹娘团圆,跑到我太乙观来撒野。”

那小孩抽泣着转过脸,歌舒艺认真一瞧,这小孩长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头上只有三根毛,一张小脸圆嘟嘟,煞是可爱。只是他的脸有些苍白,让人感觉很是虚弱。

小孩见是歌舒艺,终于没忍住,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惊天动地,幸好是在山里,没人听见。若是在街坊,不知哪家的阿婆又会跑出来骂街:“真的是妖兽,哪有八月十五打孩子的爹娘啊。”

歌舒艺从小心软,见那小孩哭得伤心,叹了口气,从袖间摸出两颗长安酒馆的小白兔奶糖,递给那小孩道:“你若不哭,这两颗奶糖就送与你吃。”

小孩一边抽泣一边用狐疑的眼神望着歌舒艺,总归是贪吃的年纪,最后还是把奶糖抓了过去,塞进口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说道:“甜。”

“你是这太乙井泉的井灵。”歌舒艺仔细地打量了小孩一番,露出诧异的神情道:“你既然已经成精,也算是我太乙观的一份子。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饼赏月,倒在这里画圈圈诅咒我,所为何故?”

“小井见过观主师兄。”井灵见被认出真身,只能俯身拜下。歌舒艺是太乙观观主,按道家规矩,凡是观内成精的精灵妖怪,至少都得尊称他一声观主师兄。

歌舒艺点点头,把他抱到怀里,和颜悦色道:“小井,你为何要在这花好月圆的日子里画圈圈诅咒师兄啊?”

“师兄,我本是三清道祖余茶的仙气与这井水灵气结合所化。”小井低头嘟嘴,两根食指碰在一起,小声道:“每逢十五月圆,月亮上的清辉洒在井里,让我凭添了几分元气。终于在五年前,我化身成人。近日无雨,我本身灵气本就所剩无几,师兄又让山下的百姓到这井里取水,我的灵气愈发稀少,多则三月,少则一月,我就要魂飞魄散了。所以心里气愤,才画圈圈诅咒您。”小井说到伤心处,眼泪又一滴一滴掉下来。

“原来如此。”歌舒艺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你已成人,这事我做得孟浪了。你既是在太乙观里成人,就算是我的师弟。明日让李袁帮你做件衣裳,至于山下百姓缺水一事,我再想想办法。”

小井听后,破涕为笑。

5

翌日,歌舒艺让李袁下山,找到李长安,将其带来太乙观,告知前因后果。

李长安听后,面露难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老李,从今日起,这井水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小师弟的命就呜呼哀哉了。不过你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再想想办法。”歌舒艺好说歹说,终于把李长安说服,将其送下山去。

送别李长安后,歌舒艺带着罡风李袁来到太乙山峰顶,让其二人护法,开始布坛。只见他气宇轩昂,长发飘飘,口中默念道经,抬脚用力一跺,大声喊道:“此方土地何在?”

金光从他脚下蔓延而去,遍布整个太乙山,当金光到达山脚时,一阵地动山摇。

歌舒艺连跺三次右脚,此时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然并卵,掌管此间地界的土地并没有出现。

歌舒艺见无人回应,开始闭起眼睛大声背诵道经,背了大半个时辰,口干舌燥,还是无人回应。

他悄悄睁眼四处观察,发现罡风正在用食指偷偷挖鼻孔,气得火冒三丈,指着罡风道:“罡风,这么神圣的仪式你居然在挖鼻孔,怪不得我招不出此方土地,别挖了。”

罡风本来挖得正爽,被师兄雷霆一击,赶忙将食指往道袍上擦了擦,摇头晃脑念起道经。

他们又念了大半个时辰,此方土地依旧没来。罡风捂着裤裆,苦着脸道:“师兄,今早水喝多了,我要如厕。”

歌舒艺七窍生烟,面目狰狞,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怒火,大声道:“快去快回。”

罡风领了法旨,跑到偏僻处,脱下裤子,一泡尿撒了出去,身体一阵哆嗦,脸上露出欣慰满足的笑容。

“哎呦,小娃娃,随地大小便是不对的,这里虽不是什么名胜古迹,但偶尔也会有人观光旅游,被人看到你在这里嘘嘘,传出去不是败坏太乙山的名声吗。”随着声响,碰的一声,火花四溅,从石头缝里炸出一个四条腿的人来。

“偷看人尿尿会长针眼的。”罡风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捂住裤裆,大声喊道:“师兄,救命,这里有人偷看我尿尿。”

“哎呦,小娃娃,说话可要讲道理,明明是你不讲卫生,尿到我头上,把我浇醒,怎么变成我偷看你尿尿了。”那长着四条腿的人辩驳道。

歌舒艺和李袁听到罡风喊救命,连忙赶到他身旁,仔细一瞧,这是一头人脸羊身的怪物,神情自若,一条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李袁二话不说,就要动手,被歌舒艺一把拉了回来。

“你是此方地界的土地?”歌舒艺眯着眼镜问道。

“这是太乙山,哪有土地?”那人脸羊身的怪物笑道:“我是此方地界的山神。”

“原来搞错对象了,怪不得召唤不出此方土地。”歌舒艺连拍大腿,低头问道:“你既然就在附近,听到我的咒语,为何不现身解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山神用羊蹄挠挠脸道:“您召唤的是土地,又不是山神,可不关我的事。这年头,像我们这些归天庭管理,没有天界大能当靠山的土地,山神和龙王,不是自己的事情,谁敢多管闲事。”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歌舒艺含笑问道。

“你也知道这茬?”山神瞪大眼睛道。

“天界陋规,凡是在修仙界混日子的,谁不清楚?”歌舒艺从怀里掏出银子,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敢问山神,这太乙山附近,缘何一直不下雨?”

“不要不要,举头三尺有神明。收了你的银子,我不就成收受贿赂的山神?你这什么眼神,有种你在这里打我啊,不然把我拖到山洞里打一顿也行。”山神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用蔑视的目光盯着歌舒艺,说到最后还向歌舒艺眨了眨眼睛。

“李袁,动手。”歌舒艺把银子收回口袋,拉下脸道:“他若真的不说,拖进山洞打一顿,不说我们晚上吃烤羊腿。”

噼里啪啦,啪啦噼里,一阵杂吵声后,鼻青脸肿的山神被李袁拖进山洞。

“多有得罪。”随后跟进的歌舒艺示意李袁停手,走到山神面前,蹲了下来,掏出银子,塞进他的怀中,拱手道:“事情紧急,还望山神谅解。”

“哎呦呦,我就是让你演场戏给天上的千里眼看看,以免以后怪罪我泄露天机。没想到这小姑娘下手这么重,我的老腰都快断了。”山神用蹄子揉了揉后腰,把嘴巴凑到歌舒艺耳旁道:“前几日听人家说,掌管这太乙山气候的雷神和雨婆感情出了些问题,所以这才三个月没下雨。想让太乙山周围下雨,还得去他俩居住的方丈山,请他们过来施法才行。”

“原来如此,多谢山神。”歌舒艺起身,回头对李袁和罡风道:“收拾一下行李,赶赴方丈山。”

“是,师兄。”

(《昨夜星辰昨夜风》全文完结)


敬请期待《今朝雷鸣今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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