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又是那座山。
严格来说,这不应该叫做山,它只是连绵起伏的“兽脊”中的一小段,小到一个山包,一个土丘,一块岩石。
说它是岩石,似乎不大准确,但它顶端确实是一块石被风化而成了一个拱桥状的空洞。
但它在小孩心中确实是座山,还是一座藏有宝藏或妖兽的山。
每当树上的灯亮起,小孩们看影子时,它已经吞噬了太阳的光亮。孩子们在树下耍闹,它却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等着鸟儿的回归。它也许知道,它是寂寞的,就连那在山脚或山坡上的农夫耕地播种时也不会与它谈话,只有鸟,会在日落后陪它。
但偶尔还是有人到山上去的,大多都是去玩的,也有上山捡柴的。但他们都只是匆匆登顶,匆匆离去,绝没有去探索那未被发现的路的。
树倒了,孩童们也不再去那树“遗迹”那去看了,傍晚再在没有人去看影子了,山便有人光顾了。
每逢周日,过去两天的假期是充满闲暇的,小孩们没了地方打鸟,就开始探索那座山了。先是几个人一起上山,沿途捡些树上掉的空松塔之类的玩,还经常比谁的更大、更漂亮,也有过把里面的松子挖出来吃的,里面却都是空的,更有的想拿这些个不上眼的东西去抓松鼠,却是拿根系着绳子的木棍支着箩筐收半天,像雪地捕鸟一般,到头却等了个寂寞。松塔玩过了,就开始玩点新鲜的了,常是在地上捡根结实点的树枝,拿着当刀剑使。砍的就是地上稍微长得高点的野草或带刺的枝条,也常常拿着去打村口的仙人掌,顺着还给它戳几个孔。
后来,拿着棍子上山似乎显得低级了,许多都是拿了家里的镰刀,到山上挖蚯蚓,但也仍砍野草,却开发了一种新玩法:拿着镰刀在地上刨坑,再拿些木棍和树叶盖在上面。但小孩能刨的坑有多深。
村里的家家户户似乎都养得有狗,走到半山腰便能远远地听到狗吠,有时竟能远远地望见狗,都转头跑下山,等狗离开了再上去。
上山的路有一条用石砖铺成的梯子,可以直达山顶,但我们却少走那条路,往往是在树林间窜来窜去,最终也不知道找到了哪个旮旯,又寻着来时的路回去。
大人们渐渐知道了我们到山上去玩,便开始阻止,都说是山上有大蛇,山顶的那个洞就是蛇的撞出来的窝巢,但也有孩子说那上面有宝藏,极力鼓动我们上去挖。
两边截然不同的言论,搞得人晕头转向,但这时又想起了没收弹弓的时候,便开始由心底产生一种对大人们的怀疑,于是又三五成群地上山了。
上到山顶,那拱桥般的一块巨石豁然出现在眼前,孩子们不免又想起了蛇的故事,有几个胆大的还拿了镰刀跑到石下转悠两圈,却除了几只虫子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听到此便又有点失望了,认为宝藏被挖走了,就几个人一起爬到巨石上,坐着或躺着玩,隔着不久,便回去了。
山的“面纱”被揭开了,小孩们也不再热衷于上山了。山上的树越发长得高了,遮住了那块石头,石阶也被苔藓覆满。
山上的宝藏也许早已被孩子们发现,只是他们又将它埋藏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