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很无情,很多人不会因为你的可怜而同情你,只会因为你好欺负而欺负你,在我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你可以对我视而不见,可以对我的遭遇袖手旁观,但是你唯独没有伤害我的权利,一旦做了我们这辈子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很多人都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为什么,我唯独对我二爸爸家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本无心带着个人情绪来讲他们家的故事。
后来我和二哥的儿子小虫成了很好的朋友,从小就在一起上学,他有什么委屈总是会告诉我,后来我没有上学,他继续上学,小平的儿子在上初二的时候因为上网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但是小虫因为成绩一直不错,爷爷奶奶拼了命的供他读书,小平的老婆春花就很不开心了,不但小虫上学的钱不出一分,甚至连我二爸二妈养老的钱都没有给一分,那时候二爸二妈都已经快七十岁了,为了能让两个孩子读书,两个人种了将近十亩的田地,我是看着二爸二妈一步步变老的,以前二爸扛一袋谷是很容易的事情,最近几年要二妈帮着上肩,还不能装的太满,有时候我看不下去就会去帮他们扛几袋。
生活对他们来说很艰难,日益增加的学费生活费,和日益衰老的二爸二妈,他们已经入不敷出了,这时候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
那年小虫的姐姐刚读完初一上学期,每个星期带着家里的酸菜去学校,每天只买三块钱的菜,买一份吃两餐,米都是在开学的时候就交好了的,放完寒假回到家里,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看见体质越来越差的爷爷,二爸患有慢性气管炎,天气一冷就喘不过气,这时候就应该要去打吊瓶的,二爸非常节俭,除非病的走不动了,除此以外他是不会去医院的,因此很多时候总是把小病酿成大病,小虫经常劝他的爷爷奶奶多吃点好的,病了就要治,小虫说的时候他们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虫去县城读书的时候,他们就把他的话当放屁,一个星期也舍不得吃一次肉。
小虫姐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把爷爷奶奶逼死,小平春花过年回来的时候,她说要跟着叔叔去学裁缝,大年初六,那天还下着雨,刚好有个人要开拖拉机去县城办事,他们就坐上了车,她很倔强,直到快离开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二爸二妈站在雨中也哭了起来,她还太小了,却要承担这么重的担子,二爸二妈让她别去了,再读几年书,但是一切都晚了,我只听到拖拉机的狂吼声和小虫姐的大哭声慢慢的消失在村口,那一年小虫十四岁,他姐十五岁。
一个月后,小虫跟我说他姐过得很不好,他想跑去广州杀了他的婶婶,他说那个畜生冬天泼冷水在她的床上,我看到了小虫眼里的愤怒,也看到了无奈。
除了了二哥家对二爸二妈不好,三爸也总是和二爸闹矛盾,我总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谁的错,有一天,我听到村口又有吵架声,我好奇的过去看了看,我看见三爸手里拿了个南瓜,二妈在和他声嘶力竭的理论,三爸然后就把那个南瓜直接摔烂了,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前后。
三爸和二爸的菜地相邻,三爸种了油菜,二爸做菜地,二爸在临界处搭了南瓜架,三爸说二爸的南瓜架会挡了他家油菜的光,不让二爸种,在二爸不在的时候把二爸的南瓜架推倒,也摔了那个唯一的南瓜,别说小虫,我都很生气,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到这种地步。
虎落平阳被犬欺,二爸二妈忍受着这一切,小虫每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就会生气,说要杀了他全家,他爷爷奶奶总是告诉他,与其生气,不如争气。比起肉体上的劳苦,这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