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爸爸妈妈都要带我和姐姐回奶奶家过年。那时候交通不便,都是山路,遇到雨雪天气,路就变得更加难走,又湿又滑,一脚能踩多深。
听妈妈说,有一年过年下大雪,爸爸用两个稻箩筐挑着我们姐妹俩走,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路上泥泞湿滑,爸爸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还好,我们俩个竟然在里面跟没事人一样!我能想象那个画面一定很逗!
三十那天,奶奶和妈妈、姑姑在厨房里忙活饭菜,爸爸和叔叔忙着准备鞭炮和祭祖的东西,我们几个孩子只顾里里外外撒欢一样的疯玩,到下午时分,只见大人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盘饭菜,还有一壶酒,然后叫我们一起去上坟。从家到坟山还有几分钟的山路,大人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着,到了坟山,爸爸叔叔们会把纸钱摆好,然后将篮子里的饭、菜、酒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在墓碑前,再到一旁找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准备放鞭炮、十六响,(因为在山上燃放爆竹要特别注意安全)我和姐姐吓的赶紧捂上耳朵,躲在一边。
我从没见过我爷爷,因为他在我爸爸十几岁时就过世了,其他老太太们就更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了,所以我们就按照爸爸说的,让我们跪哪我们就跪哪,要我们磕头我们就磕头。祭完祖再把饭菜拎了回来。
等我们到家时,妈妈、姑姑早已把桌椅、碗筷、酒杯都摆好了,那时我们人多,大大小小十二个人,大人们将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方能坐得下。老爸拿出鞭炮、十六响到大门口去放,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年夜饭就准备开始了。屋里弥漫着爆竹的香味,大家都坐了下来,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我们小孩子早就迫不及待了,终于可以开吃了,这时我爸从房间里拿出照相机说,先等一下,拍个全家福再吃,于是大家面带微笑看着相机,咔嚓!
那一年大概是一九九三年,我正上五年级,那张照片至今还留在家里,虽然早已泛黄,边缘已经损坏,模糊不清了,但当时的画面早就刻在我的脑海里:那天奶奶和姑父坐在上坐,奶奶身材比较瘦小,有一只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东西,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上衣。其次坐在两旁的是叔叔、二姑、小姑,再往前坐的是我妈,大表姐,两个表哥,我姐,还有我,我年龄最小,坐的位置靠门最近,离镜头也最近,拍出来后,脸最大,笑的最傻。(那时因为没有三脚架,所以照片里没拍到我爸,后来听爸爸说,他当时拍那张照片是想给奶奶留个影,因为她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等吃完年夜饭,酒足饭饱之后,就是我们孩子领压岁钱、放烟花的时间了。那时压岁钱不多,五块、十块就已经是大红包了,我们也不计较钱多钱少,就是图个乐呵,因为最后压岁钱都上交给妈妈了,那时觉得最开心的,就是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放烟花。
后来,奶奶去世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回老家过年了,这样的画面也就永远的定格在照片上和脑海里了。但每年正月,我们还会回老家看看,因为二姑和叔叔还住在老家。
再后来,每到过年前几天,妈妈要一直要忙到三十晚上,因为要准备许多年货,还要炸圆子、炸带鱼、炸生腐、包蛋饺子、卤牛肉等等,为了正月里来亲戚时好有菜端上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妈妈晚上在厨房炸圆子,老爸在另一个房间边听音乐边写春联,我就来往于他们之间,边吃着刚出锅的美味的圆子,边拿一些送给老爸吃,顺便看看老爸又写了几幅对联,因为老爸爱写毛笔字,所以街坊邻居那时候都送来红纸让他帮忙写春联。
小时候过年总觉得有浓浓的年味,因为对美食和新衣服有着迫切的渴望,而如今物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加上年龄越来越大了,反而越来越感觉不到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