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窝在被窝里,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可惜醒得比平时还早,感叹自己不懂享福。下雨天没地方去,醒了也只能窝着看电视,到了饭点去给爷爷奶奶做饭。
中午给爷爷奶奶做饭,我问奶奶中午烧什么,奶奶说玉米丸子,这下可随了我的愿,昨天就念叨着想吃,今天终于能吃上了。爷爷在一旁说要吃麦饼,我说行,但是现在做也来不及,晚上再做麦饼吧。平时奶奶怕麻烦,在家都是做饭或者面条给爷爷吃,这次我难得在家,就给他们做个麦饼吧。其实我也不太会,还是今年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之前就只做过一次,那次刚做出来就先拿给爷爷奶奶尝尝味道,估计是手艺还不是很差,所以爷爷一直记得我会做麦饼。
吃完午饭,我去买面粉,爷爷还一直要给我钱,等我买回来了还在问我多少钱,生怕占了我便宜,虽然怕我花钱,但在爷孙之间,这未免显得有点生分。我平时也没能力给爷爷奶奶钱,这么点面粉我难道还孝顺不起吗?是不是我平时太过小气了呢?我一直在心里反思自己……
和好面,等着发酵,算算时间,差不多四点半可以开始做,心想还有很长的时间,先回家休息休息。没到四点半,我刚准备起床出发,奶奶就跑来叫我赶紧上去。其实我是不喜欢奶奶跑出来叫我的,一个是这样的天气太差,会受凉感冒;一个是她叫我,除非我立马跑出去,跟她打手势,不然她要是看不见我,无论我怎么回应,哪怕已经喊破了嗓子,她都是听不见的,会一直拼命叫着。我若是再拖拖拉拉,奶奶就会走下来,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到我家的路不该是难走的。以前难走,我父亲已经修过,铺上了水泥台阶,可是村里有一户人家不同意,结果水泥台阶就修到了他家那块地为止,下面的虽然没有碰到他家地半分,但在强迫之下修好了又敲掉了。后来,那人常常踏在我父亲修的水泥台阶来种菜收菜,毫无愧疚之感。可偏偏最难走的是下面这四五步路,爷爷奶奶上了年纪,怕极了走这几步,所以一般有事情,我们都宁愿自己多跑几趟,也不愿爷爷奶奶来走这几步路,万一摔着了,真的得不偿失。
我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撑伞飞奔上去,原来是奶奶怕面团发酵发不起来,特意加热了,我到的时候面团已经溢出来了,难怪老人家这么着急呢。我一边在心里偷偷笑着老人家的可爱,一边整理灶台,一边又问奶奶拿素油。看看准备的馅已经远远不够,又跑去拿馅料,再重新搅拌,爷爷喜欢在馅料里加点甜的,让奶奶帮忙去拿点红糖。我还没把面团重新揉一遍呢,奶奶已经把油烧热了,可急死我了。
我一边揉面,一边开始动手做麦饼,奶奶在这个时候走开了,哎哟,锅里的油热了,可以先盛一部分了,奶奶却不见了,我大叫:“奶,你在哪啊奶,快来帮帮我!”可奶奶听不见啊,在这个时候,铜罐里的水又开了,这可不行,水要是溅到油里就糟糕了!
“奶~公(我们这边方言,就是爷爷的意思)~奶去哪里了?”
“你说什么?听不见~”
“铜罐里的水开了,要溅到油里了,我手上都是面粉和馅,不好弄啊,快叫奶来帮帮我。”
“你说什么?听不见~”
“好累啊,还是自己来吧。”
我默默嘀咕了一句。一边开始把多的油先盛到碗里,一边放开水到热水瓶,再立马按麦饼,入锅。爷爷坐在床上,跟厨房隔了一个房间,听不见也是正常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声音。
在我手忙脚乱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奶奶进来了,像个仙女一般降临在我身边。
“奶,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炉黑了,帮我加点火吧……”
“奶,这个饼按不出来怎么办,等会多烤一下好吗?”
“奶,这个饼按过头了,皮破了怎么办?”
“奶,快帮我翻一下锅里这个饼。”
……
在我持续手忙脚乱这个期间,我一直跟奶奶滔滔不绝,而奶奶则在一旁,一边帮着我,一边就这么开心地笑着。
“火笼没火了,如果你要烤火的话,来拎过去升点火。”
“你说什么?”
爷爷在那边叫着,奶奶是听不见讲什么的,只能我来帮忙传达。
“就他事多,躺在床上太空了。”
奶奶在我旁边嘀咕着,我听到了大笑起来,想着我妈有时候也是这么说我爸的,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奶,这个可以出锅了。”
奶奶嘴里虽是说着爷爷,可第一个饼拿起来就是往爷爷那里送。
“公,熟了吗?”
“熟了~”
这次的“千里传音”倒是听得清楚,我偷偷笑着。
之后就稍微开始顺手起来,可依旧要奶奶帮忙,我只要管好我手上的饼,奶奶却一下子炉上,一下子炉下,一下子被爷爷叫走,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我感觉无比愉悦,终于今天也能为爷爷奶奶做一件小事,让他们能吃得开心,我就已经足够了。
怡然自得地把最后一个饼铲出锅,配上奶奶煮的白米粥,简直就是绝配,白米粥的清爽刚好减了麦饼的油腻,麦饼的咸味又刚好填埋白米粥的淡甜。就像爷爷奶奶,相依相偎,相伴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