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生活,相隔三个半小时动车的距离。
又快到端午了,她拿着特意买的冰粽坐上了去广州的动车。刚工作的她没有多少钱,一包粽子就要一百多,每年这个时候都十分想吃却也不舍得。
她用手臂撑着脑袋坐在窗户前发呆,想到前段时间看的汪曾祺的《做饭》,貌似中国的节日总和吃挂钩,饮食大国里任何一种食物似乎都可以编一段或凄美或甜蜜的故事。
她手里抱着的是冰粽,据说是台湾那边过来的,每年这个时候,台湾咖啡馆会在端午期间限时上市。与传统粽子相比,精致玲珑的冰粽更加符合现代人的口感。
到广州了,想着即将看到一个月没见的恋人,平静的心情顿时波澜四起。她抱着粽子一蹦一跳,走下动车,站在广州南站的大厅里,左顾右盼。突然,一双带有温度的手臂围了过来,她惊讶地回过头,一张熟悉的笑脸浮现在眼前,巧克力色的皮肤上露出两排白白亮亮的牙齿。“给你的。”她笑着兴致勃勃地伸出手。“这是什么?”他看着她红扑扑圆嘟嘟的脸,拿过那一袋粽子,把手伸进袋子,随意拿了一个,看着上面的字:“哎,焦糖卡布奇诺口味?还有这种口味的粽子?”“嘿嘿,还有其他的咧,有草莓芝士、芒果西番莲、佛罗伦萨咖啡味、玫瑰红豆沙。哎呀不管,你快尝尝!”她很着急,希望他快点尝到她费了很大劲买的美食。“好,好。”他笑着剥开手中小小粽子的粽叶,一阵清香,透明的冰皮包着棕色的咖啡馅料。他咬了一口,软软糯糯,冰冰凉凉,绿豆沙里混着咖啡焦糖,品尝一口令人意犹未尽,一阵清爽,苦味和甜味以恰当的比例掺合在一起。“好吃吗?”她一直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就那样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嗯,好吃。”他憨憨地继续咀嚼,一手牵着女孩,一手提起她的行李。
一路上,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仿佛很久没有找到倾诉的对象。他因为疲倦,一直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说到兴奋处还会比手画脚。广州的地铁夜间也很拥挤,人贴着人,他用手臂圈着女孩,给她围出一个空间,生怕别人挤上来压着她。女孩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连续几天加班画图,赶工作,就是为了能在端午抽出时间陪她 ,即使身心疲惫还是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地铁来车站接她。他有时候是愧疚的,都是女孩乘动车往返于两城,维持着远距离的爱情,因为工作忙,有时候甚至会忽略掉女孩,可是看着女孩开心的样子,他觉得一切努力都值得。他站在地铁上,随时都可能睡过去,可他一直撑着,想着刚刚的冰粽,入口唇齿留香,还想再吃一个。
他坐在地铁里,想着要不是这几个月多增加了动车,可能也没法赶在端午见到她,想象着她坐在动车上抱着粽子发呆的画面,觉得十分可爱,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呵呵地傻笑。
那一口粽子,好像他们的爱情,清香里裹着甜味和苦味,平日里,思念恋人感到的是苦涩,努力奋斗获得认可时是香甜。不知道屈原他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不是也知道后人每年为了纪念他都吃粽子,而粽子又有各种不同的做法,适应着不同人的需求。
节日里认真做的美食寄托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拉近了人和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