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语:上篇文章简单提到过推理小说的基本结构,但觉不够全面,也没有给出适当的阅读技巧,故作本篇文章。相信对于哪怕是零推理小说阅读基础的读者们我相信也可以起到帮助。下面我们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以下简称阿婆)的作品为代表进行讨论。
首先有几个基本概念想为大家整理一下:
1.作案时间:疑犯实施凶杀过程的时间段。是推理小说中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点,也是搜集不在场证明的根据。
2. 作案手法:疑犯实施凶杀过程的方式,判断嫌疑人是否为凶手的依据
3. 作案工具:疑犯实施凶杀过程的工具,判断嫌疑人是否为凶手的依据
4. 作案动机:包括分析疑犯跟受害人的关系,疑犯个人背景等。这是判断嫌疑人是否为凶手的重要凭依。
5. 不在场证明:顾名思义,意义同上。
6. 证词:确定各嫌疑人作案时间跟不在场证明的凭据,小说中多以侦探跟各嫌疑人的谈话或者提审为表现形式。
7. 证物:证明相关犯罪事实的材料,其中包括作案工具。
8. 被害人死亡时间:凶杀案中多为受害人在凶杀过程后立即死亡(投毒等延迟作案手法除外),所以通过被害人死亡时间可确定作案时间。一般会由书中人物开局明确给出。
在以上当中,1,4,5,6点在故事中相对重要。也需要读者们阅读时更加留心注意这几点。
阿婆的作品都会在开篇依次(从小说开始一直到谋杀案发生之间的章节,笔者都将之概括为“开篇”)简单刻画本次故事各个人物,概括相关故事背景。这种描写不会太深入,因为往往破案的关键线索就隐藏在某个嫌疑人的个人背景中。开篇一般来说没有过于关键的信息,读者们只要记得那一个个绕口的外国人名都代表着谁然后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行了,所以读者们读这部分可以轻松点。所以开篇一般都是简短的,除了《尼罗河上的惨案》这部作品:用了较多的笔墨来描写尼泊尔的风景和文化,可能是因为阿婆实在是非常喜欢尼泊尔。
接着是案发前一小段时间到案发时的描写,这里需要大家开始认真读起来,因为从时间上已经很接近案发时间了,所以这部分描写往往蕴含着破案的关键线索跟疑点:或是可疑的神态表情,或是令人费解的语言跟行为,或者是不合时宜的物品摆放位置等等。然后根据这些,我们可以开始一些简单的个人猜测。
至于案发时的描写——我相信应该没有一个推理作家在写一部推理小说的时候会将案发时的情况大写特写。
案发过后就轮到我们我们大名鼎鼎的赫尔克里·波洛出场了,故事的核心也就开始了。
探案步骤通常可以简化为几个步骤:勘察案发现场→提审各个嫌疑人→分析证词并进行推理→提取证物→锁定嫌疑人。故事的推进节奏也大致如此。
案发现场的描写不会太长,不过细节很足。很难做到读一遍就能牢记在心。所以笔者在这里推荐大家标记这一页,方便读至后来时回头翻阅。
提审的主要目的就是谈话,询问各嫌疑人三个问题:
1.你在案发时间段都在干些什么?
2. 案发前后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3.你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聪明的读者已经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三点的提问正是针对不在场证明跟作案动机进行提问。推理小说里不存在没有作案动机的谋杀,如果说最后是因为意外导致受害人死亡,那么这个作者显然是在消遣读者。也不存在有确定不在场证明的谋杀,因为凶手不会有超能力,不能用意念杀人。如果他有,那么这就是本玄幻小说了。在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小说中会不间断的穿插各种对话来给读者机会来验证证词的可靠性,可能关键线索就隐藏在某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对话里。
好了,言归正传。有了证词以后就要分析,怎么分析呢?很简单,既然凶手没有超能力,那么他肯定没有真正的不在场证明,那么他的证词跟其他人比起来肯定是有矛盾的,换句话说,他在说谎。但说谎的又不一定是凶手,阿婆的书里常有不止一个人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说谎,但他们却不是凶手。真是让人苦不堪言。不过弄清他们说谎的原因是很有必要的,哪怕这个人不是凶手,至少也去掉了一个错误答案。那么,这个人的证词可信度也就大大提高。所以,判断提审对象是否在说谎是在阅读当中相当关键也相当有趣的一环。但凡你觉得所有人的证词都可信,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可以证明。那么一定是多人都对你说了谎,他们互相构成不在场证明。这里就忍不住提一下《东方列车谋杀案》这部作品了,简直是推理小说史上最精妙的作案手法了。波洛几乎就被骗过去了,笔者当时更是不知所云。直到读完最后几页,才忍不住拍案叫绝。又扯远了,以上情况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作案时间从一开始被误导了,这种情况比较少,毕竟这样一来几乎你的所有推理成果都要作废,因为它们都是建立在作案时间的基础上。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作者会在结尾前透露侦探完整的推理思路,因为这样一来作品的可读性将会大大降低,所以推理过程常会出现如下类似对话:
“我亲爱的波洛,难道你已经猜到事实了嘛?”
“喔,是的。几乎是了,我的朋友。不过我仍有最后一点不太明白……”
“喔,我亲爱的朋友,我也不太明白……”然后被打断——
“不!你明白!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只要你好好想一下……”其实就是然后留下可怜巴巴的搭档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当读到类似的对话的时候,读者们就要留意了。作者可不是在嘲弄读者,而是在对读者做出暗示:关键的线索已经有了,根据适当的推理已经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或者至少这个想法是可以成立且符合逻辑的。同时接下来也会借侦探跟搭档的对话为读者重新梳理一遍关键线索,并引导读者思考。
关于定罪证物跟凶器读者不用操心,多是随着剧情发展被找到。当然,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的读者可以试着猜一下它们会被藏在什么地方。
出于可读性考虑,所有作品都是侦探锁定疑犯之后现场指认罪犯。毕竟是在指认罪犯,所以这个部分通常附带侦探的详细推理过程,一般读者们读到这里只要可以跟上侦探的思路就行了。这个时候就可以跟前面的内容相互印证。
最后结合“推理小说二十条”跟“推理小说十诫”跟大家整理几个小TIPS:
1.探案人及其搭档不可能是凶手。
2. 凶手不一定是着墨最多的人物,但作者对这个角色一定有较多的描写,不可能到最后会出来一个无名小卒登场来充当凶手。
3. 小说里的犯案动机都是个人的,如:金钱,感情等等。也就是说政治因素跟国际阴谋不能充当动机。
4. 犯案现场不会有秘密房间,秘密通道。
5. 在设定上,侦探的智商明显会高于读者平均智商,而搭档则略低于平均水平。
哪怕是剔除推理因素,啊婆的作品仍然是优秀的文学作品,不乏生动的人物刻画跟有趣的故事情节,也饱含深刻的人性思考。对推理作品不感兴趣的你来说仍然值得一读。
祝大家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