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梦回了前朝万古际,此时,只想执一笔,重新展开那些为人熟知的故事……
项羽嘴角上扬,危险的气息伴随冷冽的笑容展现出来:
“刘邦——一个小人,也想窃取王位?哼!持兵十万,也敢嚣张!”立起身来,决心从话语中流露出来,“来人,宣明日必破刘邦;至于今日,便好好地犒劳那些士卒们!”
“是……”身体颤抖着,就连这小小一传令兵,也开始激动起来;他们的王,终于要去向那个东西进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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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来回踱步着,似是要缓解心中的焦虑,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他的谋士——张良。
“王,你大可不必着急……”
“哼!”刘邦一声冷哼打断张良的话,“项羽杀我心思已久,我兵力不足,如今被他逮住了机会,怎挡得住他四十万大军!”
顿步缓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却是蹭了上来:“而你,却跟我说不必着急?!”
张良心中一叹,心底的苦闷多了起来——他对刘邦是越来越失望了;看来,当初跟随他,实在是个错举。现在,他的原型不就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眼前?
“王,还先请听我道完,”张良平复心底的情绪,“项伯此刻就在军营外,想必此刻可以借他之力来解决困境。”
“项伯?他——怎么会在这儿?”刘邦的戒心瞬起,语气也小心起来。
“看吧,如今我与他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消失了……”张良心中苦楚更甚,却又不得不回答道:“在秦国时,我曾救他一命,今乃为报恩而来。”
“嗯……也好,你去传他进来。”
“诺……”
看着张良掀开帘帐走出,刘邦的脸瞬间阴沉起来,须臾后又用手使劲揉搓着脸,努力做出谦敬的表情。
“这面具,戴着真累啊……”心底,他似是发出了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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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坐西面东。看着刘邦作出来的恭敬的神态,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之所以只留下最次的座位,想必也是料到了他的这副姿态吧。”项羽心里如是想着。
“果然,世事都是会变的,就连那个孤傲的刘邦,也一去不复返了么?”他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就算是为了缅怀过去的你吧,这次就给你留条生路。”
不知不觉间,范增对他的示意都被他忽略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可以拼杀战场,谋敌生死的世界……
所以,樊哙的无礼,他也原谅了。
“不过,下次相遇,我定不会再饶你!”握了握拳,他的双眼重新焕发出光芒,“刘邦——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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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与樊哙唱和着,他分明的看见了项羽脸上的落寞;莫名地,他相对项羽说,“籍兄,其实你一直都看错了我;你向往着浴血沙场,而我呢?我与你不同,我追求的是繁华富贵,是未来的大好河山……对不起,还是让你失望了。”
下定决心,他假借如厕走掉。他知道,再留下去,他的幻想,只是空谈罢了。
“籍兄,保重!”不再回头,在刘邦看来,回到己方阵营的小路,怎么看都多了分灰暗。
(二)
你的横刀立马,旌旗飘扬最终成全了谁的天下?
项羽,你不过是我笔下的一串连墨,但为什么,你突围垓下的壮气凌云,你自刎乌江的悲戚冲天,也会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我不得不承认,你太孤独,你的浴血沙场我满足不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为强大,关于你的命运我掌握不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虽故去,关于你的荣誉却始终闪耀!
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想,究竟是我掌控着你,还是你控制着我?
乌江旁的自刎,不过是你无奈的表现。你虽强大,但你依旧痛苦:目睹心爱之人玉殒于前,却无能为力。而造就这一切的不过是你小小的一个失误。
又有谁知道,乌江之上,你心头的后悔,又激起了怎样的浪……不,那不是后悔,你从不会后悔——那只是你一往无前的气慨引起的共鸣!
你虽强大,但你依旧寂寞:身为西楚霸王,你的志在沙场,然而你确发现追求荣华富贵,千秋霸业的刘邦却不能做你真正的对手……
岁月沧桑,你的尸骨被历史催成了一缶黄土,我将我为其除去一切污浊,扫清世人眼睑上的遮盖,让他们看到你曾经无比璀璨的光芒,历千年而不灭!
因为,你是我的对手。你项羽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你——不求钱财,不求青史留名,有慷慨雄浑之气,万刃加身不攻之志;你项羽,追求的,始终是战场上的奋战不休!
项羽,为其锋芒,始终不休!
(三)
为之奈何?
刘邦,你在我的笔下重生。那句“为之奈何”,便是我赋予你称帝的武器。
或许你会被人误解,但世人终究会明白,你决不会是遇事一筹莫展的阿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你自己的思想衍生的智慧。你从萧何月下追韩信到重金奉上离间项羽阵营,你,逐渐成熟。
“为之奈何”把你变成了一名战略家。这使你懂得了向合适的人征求合适的意见;这使你把握住整体形式和一个阵营的步伐;更重要的是这使你每一个布局都变得谨慎而坚定。
“为之奈何”,这是你手中维系君臣关系的纽带:你懂得了在天下人面前展现天之威仪,也懂得了在臣子面前谦人一等。
你做得很好。
“为之奈何”虽是我赋予你称帝的武器,但我还是希望:
风掠江水,苍树只剩枯枝,最后一个身影立在乌江岸上——“西楚霸王”这面鲜血大旗在他手中凝固,又随风飘扬。
阴云四合,雪花乱舞,乌鹊悲鸣。
我还是希望,在帐营里的你,会悲伤,会孤寂,会……颤抖!
你,不应失去你的懦弱。
太阳沉睡西山,月亮浸满死血。古铜色的星子被凝滞在漆黑的天幕。
那时的你,应该是躲在帐营里,做着被杀的梦;然后,被惊醒。
别忘了,你是以人肉为饭,鲜血为酒,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称帝;
别忘了,他的天被地席,他的寒铁甲身,始终不灭;
别忘了,你,仅仅和他一样,只是我手中的棋子。而我,是赋予你们重生的人。
颤抖吧,痛苦吧,你的罪恶已烙印在你心里。而后?呵,那便称帝吧,虚荣吧,你的内心早已空荡无比。可,谁人能知?
狂笑着。那一日,箭如飞蝗,遮天蔽日,狂风挟着黄沙,而你,还是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他。
说到底,你还是我手下的阿斗……